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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1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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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倚洁:用实力圈粉的网红歌唱家

青年报记者 陈宏

    岁月给了石倚洁热血和沉淀。

石倚洁是谁?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这个名字就成了很多文艺爱好者刷屏的内容,无数人在津津乐道他的声音炫技,蹿红的速度和热度让人想起了彩虹室内合唱团。事实上,这位80后上海男高音歌唱家也确实是火,近日就连续有两场演出上演,而且都是一票难求。青年报记者近日也专访了这位“网红”歌唱家,了解的“真相”并不让人意外——一切的刷屏背后,都是实力的体现。

青年报记者 陈宏

受到权威和粉丝双重追捧

说起石倚洁,可能一时间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名气正在迅速上升——他受到了权威作曲家和普通粉丝的双重追捧,也让他被圈内调侃为“网红”。

上周,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叶小纲在上海爱乐乐团接受沪上媒体采访,介绍自己5月14日的《鲁迅》交响音乐会。在这部作品里,他透露,自己选择了中国目前国内实力最强的几位歌唱家来演绎,而其中,男高音选择的正是石倚洁。而事实上,早在2010年,他就已经发现了石倚洁的超强实力,找他合作了《咏·别》。“如果不和他合作,我宁可等着不演。”叶小纲说。

权威的器重,不一定观众也买账,但石倚洁却偏偏超级有观众缘。在《鲁迅》之前,他的独唱音乐会作为上海交响乐团本音乐季的项目之一,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演艺厅上演,主办方告诉记者:“门票早早就被抢购一空,我们乐团团长想找一张都找不到。”事实上,记者了解到,这场音乐会的门票紧俏到甚至惊动了黄牛!

这样的情况,自然让人联想到了“网红”彩虹室内合唱团。“确实大家现在都调侃我,叫我‘网红’,”石倚洁周末接受青年报记者专访时,不好意思地说,“一开始我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后来我有一次排练,有个工作人员拍了一段10秒钟的视频,结果当天全世界的朋友,都在微信上给我发这段视频,我被吓到了。”

他的“网红”标签货真价实。打开视频网站,石倚洁的演唱视频铺天盖地,“以前我主要在国外演出,国内刚刚有土豆、优酷的时候,就有很多朋友孜孜不倦地从国外视频网站上‘搬运’视频到国内,渐渐大家都了解了我”;而在知乎、豆瓣等社交网络上,关于石倚洁演唱技巧、演唱水平的话题,也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自谦:大概是坎坷经历引共鸣

对于国内突然爆红,石倚洁非常谦虚。就像他接受采访,就穿个运动鞋,背个双肩包走进来,让人以为是媒体一样,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朴实,不肯自认艺术家:“我就是个唱歌的,唱歌也就是我的一个工作而已,跟大家上班下班没什么区别。”

他也一直在猜测,自己成为“网红”,是不是跟坎坷的经历有关,“央视四套有个节目《华人故事》,讲了我坎坷的成长经历,可能大家觉得比较励志吧?大家觉得实力还不错,然后求学的孩子很多,引起了共鸣,大家希望像这个人一样努力。”

石倚洁确实是励志的。这位出生在上海川沙的80后,2002年拿着父母卖房子筹集的学费,前往日本留学。为了减轻家人的负担,他一边打工一边练唱。不会日语,他就应征不用说话的洗碗工。在距离东京四十分钟地铁的埼玉县川越市,石倚洁每天的生活就是打工和上课。最终,他从日本东邦音乐大学硕士毕业,获全额奖学金留学奥地利。

在奥地利格拉茨,他继续过着埋头苦读的生活,一年时间,四五位老师每日轮番教他语言、唱功、表演,歌唱是他唯一的生活重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2007年,石倚洁迎来了人生的爆发期,他一年之内连续拿下了4个国际声乐比赛的金奖,包括第13届费鲁乔·塔利亚维尼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最佳男高音奖,最受观众欢迎奖(奥地利),第37届托蒂·达勒·蒙特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意大利),第24届玛丽亚·卡尼利亚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意大利),第3届德国帕绍艺术节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最佳艺术歌曲演唱奖(德国)。“我自己都蒙了,完全没有想到。”石倚洁说。

排练一天半就能上台的实力

能火,当然不会仅仅是因为坎坷的经历,这么多年的沉淀,石倚洁的实力有目共睹。

在欧洲迅速崭露头角后,意大利佩萨罗的罗西尼歌剧节邀请他登台演出,这一唱就是五年。《兰斯之旅》《欧利伯爵》《德梅特里奥与波利比奥》《摩西在埃及》和《意大利女郎在阿尔及尔》,每一部戏都大获成功。在石倚洁心中,是罗西尼帮他推开了歌剧世界的大门。

但罗西尼并不是终点。十年前刚刚出道的时候,石倚洁就是从罗西尼的轻型抒情男高音角色开始,先唱一些轻巧、炫技的角色,建立良好的舞台形象,之后再慢慢转型抒情男高音,多尼采蒂歌剧《爱之甘醇》、威尔第歌剧《弄臣》甚至是《茶花女》,很多意大利男高音都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石倚洁也是这么发展的,天性内敛沉稳的他,倒是正适合这种循序渐进的职业发展道路。

在网络上,大家对他的嗓音评价极高,即使已经唱了10年的舞台,观众仍然可以从他的嗓音里听到新鲜感,而这就是他苦苦“修炼”的结果。像今年三月在北京演出多尼采蒂歌剧《军中女郎》时,那首著名的咏叹调《多么快乐的一天》,他轻松唱了9个High C。在观众们爆棚的掌声中,返场又唱了一遍,飙出了10个High C,瞬间点燃了整个剧场。在观众看来逆天的高音,石倚洁却说这并不难。

在回上海演出这两场之前一周的时间,石倚洁还在斯图加特国家歌剧院演出了一场多尼采蒂歌剧《唐·帕斯夸莱》。对于这个初次登台斯图加特的东方面孔,德国观众以欢呼和掌声向他致意,他的演出艳惊四座。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排练时间只有短短一天半,指挥和同台演员到开演前才第一次见面。剧院经理同时也是本剧导演的卓西·魏勒尔称赞他的演出是个奇迹,随即给他递上了另一份演出合同。

“其实,在舞台上我也有点紧张,但碰到这种场合,我反而会精神高度集中,脑袋上天线会支得老高,随时关注指挥和同台演员的互动,”有人说他是不是在台上成了天线宝宝,他笑了,但他不失得意地说,“这场我还超常发挥了。”

这样的实力,来源于他对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他说,自己很少做那种特别仓促的救场,“大家都会有救场,但我这次在斯图加特,虽然是临时排练,但此前一年我就知道了这场演出,如果一个演出提前一周通知我,我就不会接,因为还得从国内飞过去,倒时差,声音肯定不在状态。”

即使是被叶小纲盛赞,但石倚洁都能坦率地承认:“我是唱其中的《铸剑》,三重唱,戏剧张力非常大,而且非常难,去年刚拿到谱子时我都蒙了,摸了两三天都找不到调子。”

期待中国歌剧走上国际舞台

如今的石倚洁,有着幸福的家庭,尽管为了陪伴太太和女儿,他这两年推掉了很多国外的邀约,但这也正好让他的羽毛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反而更受国际演出机构器重,比如这次就有了斯图加特的《清教徒》合同,他的经纪人还带去了几个国际一线剧院的邀约,包括2020年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威尔第歌剧《法斯塔夫》和巴黎国家歌剧院的《塞维利亚的理发师》。全世界歌唱家们梦寐以求的舞台,纷纷向石倚洁抛来了橄榄枝。

但石倚洁表示,他希望自己在中国歌剧领域的比重加重一些。“可能我的烙印,还是偏向美声三杰、莫扎特等,但是这次我的独唱音乐会本来写的全是歌剧咏叹调,也已经确定了,后来有朋友建议我,说中国现在创作新作品这么多,是不是可以多唱点中国作品,让观众多点共鸣?”他调整了之后,发现自己有了人生新方向。

他发现,原本自己不敢唱很多德奥艺术歌曲,像舒伯特的《美丽磨坊女》,舒曼的《诗人之恋》,还有勃拉姆斯、理查·施特劳斯的很多歌曲,“我无法理解其中沉淀的东西,其实国外歌手也是,20多岁先唱歌剧,40多岁才唱艺术歌曲,因为那些要走心,唱出内在的东西。”但自从选择了中国作品后,发现因为母语的关系,他从情感上完全可以融会贯通。

“现在安排的是半场国外,半场中国作品,像黄自的,青主的作品,我无法割舍。”他说,无论是《多么快乐的一天》,还是《拉美莫尔的露琪亚》中“不久荒冢将成为我的归宿”,飙高音只是技巧,而上半场的艺术歌曲,黄自的《玫瑰三愿》、青主的《我住长江头》,听起来都是小曲儿,但要唱出其中的韵味和意境才是难关。

歌路拓宽,让石倚洁越来越被业界所了解,“不仅能唱德奥歌剧,唱古典时期浪漫时期,也能唱现代作品。”接下来,上海歌剧院也找石倚洁合作《微笑王国》,这是中国男高音歌唱家们梦寐以求的歌剧,“图兰朵是外国人写的中国主题作品,这一部则是描写的是中国王子去维也纳参加和会,但是在西方,除了德奥,这部作品演得不多。”

为什么?因为他需要找东方人来演中国王子,“以前他们经常找韩国人演这个王子,舞美也倒腾得像是在泰国,这是文化的误解和误差,我们有责任导一个我们自己的版本。”这部歌剧已经敲定明年1月会拿到匈牙利去演,随后开始欧洲演出。石倚洁期待,中国的歌剧能真正成为国际歌剧舞台上的一支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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