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6版:X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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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8月2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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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freestyle,好像十六岁的感觉

【文/蔡娴】

在很长时间里,地下Rapper们都无法靠说唱养活自己,甚至只能通过其他工作来养活音乐。而现实情况是,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他们还是坚决地选择了这条路,并从中找到自我。

怎能少得了“奇葩”

嘻哈这个不那么大众化的音乐类型,能因为这档节目吸引越来越多观众看下去的,可不是像“你有freestyle吗”这样魔性的梗,而是因为Rapper们都极具人格魅力。

比如,在一群Hip-hop选手的花臂脏辫、渐变染发、破洞牛仔裤中,“商务哥”孙八一的一身商务装刷爆了存在感,而他的一句“Rap传递的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耳朵来听的”更让人眼前一亮,让大家见识了原来嘻哈还有这种玩法。

作为节目中不一样的存在,“90后”水族小伙孙八一出生于贵州省凯里市,做过建材生意,也闯过酒店行业。2010年,因为被美国歌手阿姆的《Love the Way You Lie》的节奏所吸引,从没系统学过音乐的他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说唱之路,并在学习说唱3个月之后,在贵阳举办的一次比赛中获得了亚军。如今,孙八一在国内嘻哈圈已有了一定知名度,他的说唱风格偏向于生活化,但仍然是圈里的一个另类。

有人怀疑这一身商务范是否只是其在舞台上的人设,但他却解释说,这就是自己的生活。孙八一开过砖厂,做过宾馆、酒吧,他把自己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写进了歌里,这种小人物式的地气正是他音乐最大的风格。像是节目中那首《还钱》就是来源于他生活中催债的真实经历,在参加节目之前,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跑业务、做生意,17岁开始出社会在砖厂学着跑生意,他这一身商务范也都是为了做生意而需要的装扮。所以他的穿着自然不Hip-hop,“因为做生意的时候,你穿得太稚嫩的话,去外面谈业务成功率比较低,时间久了就习惯这种风格了。”

真正懂与爱Hip-hop的,是从骨子里透出的Rapper范儿,一开口就能让人为之折服。就像MC Hotdog和张震岳评价的那样,他的说唱过程有铺垫、有转折、有主题,带了某种技巧在里面,真的很专业。

为了让更多人理解和接受Hip-hop,孙八一还做过一些结合民族、方言之类的尝试,2013年,他就创作过一首方言说唱《酒醒之后》在网上走红,被当地人称赞是“最凯里的方言神曲说唱”。从小就开始闯社会的孙八一,深知生活的不易和人情冷暖,他的歌词里没有脏话,极力贴近自己的生活。在他看来,Hip-hop的内核是一种生活态度,所谓嘻哈精神,就是自由、真实、始于灵魂。

和孙八一同样具备反差萌的还有鬼卞。虽然鬼卞从头到脚都嘻哈感十足,粗看和其他选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可能是节目中唯一有“五险一金”还有带薪寒暑假的Rapper。

鬼卞从一出场,无论是名字、气场,还是他那重金属感的嗓音,都给人一种“暗黑鬼魅”的感觉,妥妥是一个地下Rapper的形象。然而现实中,他却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小学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网上还有他上课的视频,看着他用磁性的嗓音给学生讲解朱自清的著名散文《匆匆》,让人感觉非常分裂,一身鸡皮疙瘩。

据说,这节课还拿到了“部级优课”。鬼卞本人更是拿过全国级的教学比赛一等奖,他还以《中小学生守则》为素材,给学生手绘过一本名叫《“精灵”修炼日记》的画册。

连他带的毕业班都是年级第一,看来真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呢!不止这样,他在《中国有嘻哈》红了之后,有人认出他就是参加教师技能大赛的演讲高手胡雪松。说唱厉害,自然演讲也厉害,同宗同源,举一反三没毛病。

谈到与嘻哈的缘分,鬼卞坦言因为小时候偶尔发现的一台黑胶机和DMX盘,从而打开了自己的嘻哈人生。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但凭借对音乐独特的理解和感觉,鬼卞开始了大量的创作和研究。他用“力量”“生命”“思考”来概括自己嘻哈音乐表达的内容,关于普罗众生,大起大落,人性的善恶美丑,并不善于炫耀自己的鬼卞更愿意通过声音去表达想说的话。上课时穿着衬衫,戴上金丝眼镜的“鬼老师”会耐心地问同学们:“交作业了吗?”而课后在Live House里的鬼卞则会换上渔夫帽,涂上黑指甲,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现自己。拥有两个身份的他将全都不可割舍的事业和爱好拿捏得恰到好处,自由转换间把握得游刃有余,也让观众们认识了一个多面的鬼卞。

对鬼卞来说,嘻哈意味着灵魂的呐喊,从诗歌到Rap,他写下的每一笔都代表着不屈的力量,他对逆境和现实生活的反抗,对情绪和情感最真实的表达,他直言自己一路走到12强的原因是因为“够独特”,他也笑称:“全中国玩嘻哈的老师肯定不只他一个,但教书界将嘻哈玩得最牛的却只有他一个。”无论是老师还是说唱歌手,《中国有嘻哈》舞台上的鬼卞都让我们记住了他面对生活从不妥协,面对梦想一如既往坚持的嘻哈态度。

一个地下Rapper的标准养成路

PG one、Gai、TT、小青龙、VAVA……这里有一群年轻人关于梦想的故事,是“中国嘻哈”从地下到地上蔓延的现实传奇。当大众抱着猎奇的心态去围观这一群“异类”,却意外发现他们成了新的明星。在此之前,单纯靠做Hip-hop谋生不易,坚持下去全靠热爱,成名根本不敢想。

13岁,因为挨了一次打,Gai带着报复心理辍过学。Gai对学校的理解是,“在特定的年龄,困住你,不让你犯事的地方。”而唱歌、摇滚、蓝调、说唱……一切与读书无关的事,他都做得不错。因为踢球,他还曾被重点中学扩招进球队。中专毕业后,Gai本可以去“江苏一个厂”,但他待不住,不喜欢三点一线。“我必须要活在焦点下,要么是运动员,要么是歌手。”

同样有辍学经历的,还有23岁的PG one,现在是《中国有嘻哈》的冠军热门选手。开始玩嘻哈的时候,他已经不再上学念书,他先后去学过街舞,做过几年DJ。当他第一次在网上接触到freestyle,“就觉得太牛了”,他被这种类型的音乐吸引,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这样一群青年,无论是被battle比赛放肆的形式所感召,还是在音乐中找到了契合个人价值的表达,都以不同的方式碰到嘻哈音乐,在节奏感强劲的嘻哈音乐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网络则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便利,不同于其他门类的音乐,成为说唱歌手的门槛其实并不高,只要张嘴会写就能唱。“网络上很早就有这些东西,只不过特别小众。”PG one最开始接触到音乐就是通过YY平台,几百个人每个人60秒,按照麦序一个唱完另一个人接着唱,每人一小段freestyle。这个后来的现场之王,正是在网络上通过观看大量的battle视频,开始了自己的freestyle。

从一个辍学的少年,到在地下说唱圈站稳脚跟,Gai用了13年,PG one用了6年。Gai说,他是穷人家的孩子,一没工作,二没在学校读书,而说唱等于改变了他的人生,“要感谢Hip-hop,它让我更了解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自己的穿着、风格,彻彻底底改变了所有东西。”

最传奇的嘻哈侠

随着“嘻哈侠”欧阳靖的离开,以及他那句“好像我16岁的感觉”,瞬间引爆了Rapper选手们和观众的泪点。比赛进行到此,可以说在这些国内的顶尖高手包围之下,他在节目中的演出显得不够出彩,就像他的那些评价甚高却销量不佳的唱片一样。也许他无法在综艺节目的舞台上娱乐所有观众,也并没能带来丰厚的赞助和收视率,甚至有人怀疑他的参与,纯粹是节目组为了制造话题的公关行为——但千万不要忘记,这个并不高大的年轻人,曾是华人嘻哈界爆红的标志性人物。

欧阳靖离开的理由很简单,参加这个节目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夺冠,而是想为中国的Hip-hop做出一点贡献。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这里,玩说唱确实很难。即便是大神级别的欧阳靖,如果不是因为出演TVB电视剧《潜行狙击》,以及后来做起脱口秀,他很可能难以支撑自己继续音乐创作。在节目里,他很谦虚,并不认为自己是大神,只把自己当学生。这条路多难走也不转型,做一件事就做到底,不轻易认命,这就很嘻哈。

欧阳靖最为人所知的辉煌时刻是他2002年在美国黑人娱乐电视台的音乐节目《106 & Park》中,击败了连续六周的冠军Hassan,之后连续七周获得“Freestyle Friday”环节的冠军,登上该节目的名人榜。其实,每场紧张刺激的说话Battle的背后是他遭遇的巨大压力和歧视。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欧阳靖能够连续7个星期不落败,实在是传奇。

随后,欧阳靖借着“Freestyle Friday”中的势头签约拉夫·莱达斯娱乐公司,成为首位签约大型唱片公司的亚裔说唱歌手。2004年,欧阳靖推出首张专辑《The Rest Is History》,专辑登上了Billboard“200大专辑排行榜”第54位,成为第一位登上该美国唱片排行榜的亚裔美国人;他创作的《Open Letter To Obama 》还登上了 MySpace 的“Barack Obama’s Top 8 list ”的第一位,被奥巴马选为其2008年竞选总统的助选歌曲;他甚至与好莱坞明星保罗·沃克、泰瑞斯·吉布森等一同出演《速度与激情2》,其歌曲《Peel Off》亦被收录进该电影的原声大碟。

这一切,看起来都预示着欧阳靖可以凭借Hip-hop音乐,以无数个第一成为Super star。但是,事与愿违,因为在音乐中强调自己的华裔身份,与当时美国文化相悖,他的专辑并没有得到大范围的认可,仅仅以25万张的销量,宣告了商业上的失败。

而对于国内的乐迷来说,很多人了解到欧阳靖是通过王力宏的《盖世英雄》,这首歌在12年前一发布就风靡乐坛,欧阳靖的Rap惊艳了不少人。加上王力宏对欧阳靖的大力推崇,给了欧阳靖更像武侠小说中,真正盖世英雄的独特出场方式。

2008年欧阳靖回到香港发展。但是,因为受限于语言和香港乐坛整体环境走下坡路的关系,欧阳靖创作的大量音乐中只有一首《ABC》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走红。因为音乐上的停滞不前,他不得不用别的方式去养家糊口,比如主持电视节目,客串TVB的电视剧,其中最出彩的是在《潜行狙击》中的表现,让他夺得万千星辉颁奖典礼飞跃进步男演员奖。 近年来,欧阳靖又开始挑战脱口秀表演者的身份,回归幕前的欧阳靖,试图要以另一种形式,将他对语言和音乐的理解和热爱传播出去。

而这次出现在《中国有嘻哈》的欧阳靖,他并不渴求十几年前那种大热状态,只希望在不断的学习和尝试中,重新找到创作和表演的乐趣。同时,也为广大中文Rapper做了个好的典范,即:“嘻哈是什么,什么是嘻哈,不管你主流或者你地下,只要你尊重这个文化,我们个个都在同一个国家。”

不过,即便有大神助阵,节目播出后依然不乏“专业人士”的吐槽:吴亦凡还能做导师?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嘻哈,就是闹呢,没劲。但是,或许就像唯一一个成功打入海外市场的中文说唱团体Higher Brothers说的,“它有一定的推动意义,只是我们不参与而已,会让更多人喜欢、加入进来,虽然可能加入进来的,是我们不太在乎的那一群观众,但是至少有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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