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面的气息，会与创作者的气息融为一体。团扇考验手艺人的技巧，内化于心，外化于型，随类赋彩，游刃有余。

石佳冉的采访，行进得有些匆忙。那一天，她正要从北京飞去广州，在那里，做有关于刺绣的分享课程。这些年来，石佳冉除了自己设计、制作刺绣，更多的时间、精力则放在刺绣的教学和普及上。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教学分享非常重要：“每一个年代工艺的革新都是由设计带领的，只有在设计上推陈出新，才能带动这个时代刺绣的发展。”

在教学分享中，遇见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些，注定是要让石佳冉难忘的。比如，在婚纱教学课堂上的男生，亲手为自己的女朋友做了一袭婚纱，等到婚礼的那天，这件嫁衣便是最美的风景。石佳冉说，在课堂上发生的这些人与事，总是让人非常感动。而她自己，也时常将刺绣作为祝福友人的表达方式。不久前，她还在自己的微博中写道：“本想在你大婚一周年，制作一款刺绣作品。只是最近真的好忙，还没有完成，等我回北京，再慢慢做来。”

团扇上的“三生三世”

知道石佳冉的人，多半也知道她所做的团扇，尤其是她所创作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系列。令她自己印象最深的一把团扇，便是这个系列中的“喜扇”。

因为本身从事的是婚纱设计的行业，看到剧中男女主角大婚的场景，石佳冉便生出想为这个场景做一把团扇的心情：“一开始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九尾狐和龙的元素结合在一起，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题材，做到一半，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感觉，已经快要放弃这把扇子了。好在，当时我正要开一个新展，我希望展会的元素能够更丰富一些。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反而促使我最终还是把这把扇子完成了。”

纯粹从美的角度塑造它

从寻找元素，定下所要制作的团扇的主色调与线条，进行初稿的设计，然后根据设计稿寻找能够实现想法的原材料，到最终不断调整，完成一把团扇，其中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被花费在研发的阶段。研发一把团扇，有时要好几天，如果中间再有什么事情，不小心耽搁了，花上个把月也是可能的。

石佳冉说，设计这回事，全靠看得多，并有自己对美的定义。因此，在教学的过程中，就要求学员们平时要注重收集有美感的图片，相互之间还要进行分享。而她自己，尤其喜欢北京这座城市的文化沉淀，平日里没事喜欢逛逛故宫，遍寻老北京的角落，寻找刺绣主题的灵感。

在做山水系列的团扇的时候，除了去不同的地方采风，石佳冉也遍览国画，学习画中如何表现山水之姿，以及配色的方法：“我当时也看一些国外的影片，寻找灵感。比如，《白日梦想家》中出现的冰岛的山、挪威的海。山水主题不一定都是中式的，团扇可以纯粹从美的角度去塑造。”

制作一个系列的团扇，最终能够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往往只有一两把扇子，更多的作品也许在中途就失去了灵感，成为了只能放在家中的半成品。“我家里大概有数百把半成品了吧，有些是绣到一半就没有感觉了。有时候，绣着绣着，忽然对其他主题有了灵感，我就会放弃眼前的这一把，而去做有灵感的新主题。”石佳冉笑着说。

让刺绣“立”起来

石佳冉说，一开始做团扇，一方面因为团扇的面积较小，可以作为高定服装纹饰的样品。另一方面，是因为从事了很多年的服装设计，反而觉得在并不熟悉的团扇领域，将团扇作为载体，能够一点一点实践自己的设计想法。“我做团扇的时候，很少考虑团扇本身，而是从服装的角度出发。我可以将平时佩戴的一些饰品缝在团扇上，也可以更多地采用面料再造的方法，表现团扇表面的装饰，或是用综合材料进行点缀。”

综合材料的运用，让石佳冉的团扇看起来更多元化，也更有立体感，“以前的刺绣是二维的，而我现在希望刺绣可以是三维立体的，让刺绣也能够‘立’起来。我们可以综合运用羽毛绣、钉珠绣、打籽绣等等，通过不同的工艺来展现刺绣作品。”

Qa 生活周刊×石佳冉

Q：据说你打算做团扇以前，曾四次前往不同的地方，寻找团扇师傅，能和我们分享一下这当中的经历吗？

A：第一次去了一个刺绣集中的小镇，但是，我们并没有在那里找到专门做团扇的师傅。第二次，又去了相同的地方，终于在那里找到了一位团扇师傅，不过，他的作品不太符合我对团扇的定义。后来，我们又去过一个旅游观光区，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团扇师傅。第四次再去寻找的时候，本来已经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就在这一次回程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家店，主理人是个年轻人，他做的团扇很精致，也愿意实践我对团扇的新想法。

Q：做一把团扇，哪一个步骤花费的精力最多？

A：更多的时间是花在寻找灵感和设计思考的过程中。事先，针对课题不同，找到合适的花稿或是壁纸，做出初稿设计，这是设计团扇的“骨干”，然后根据这个“骨干”，去填充一把团扇的“血”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