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理工科女博士获《中国诗词大会》冠军 矢志培养传统文化粉丝

孩子学诗不靠背,要感受一种美

青年报实习生 喜罕娇 记者 刘昕璐

    酷爱读书的陈更,打破了观众对理工科学生的刻板印象。受访者供图

她读诗的时候,笑意盈盈;她念出的每一句诗,都带有自豪感。离场时,她说:“江山代有才人出。”第九场归来,她说:“虽九死其尤未悔。”她是《中国诗词大会》唯一一名“四朝元老”,终于在今年2月摘得了第四季的冠军奖杯。她是陈更,本科就读于同济大学的自动化专业,如今是北京大学一般力学与力学基础专业的“90后”在读博士。

青年报实习生 喜罕娇 记者 刘昕璐

“很多诗友因为看到我在诗词大会的样子,也想要来诗词大会;很多小朋友、青少年说因为看到我念诗的样子,发现中国诗词的美好,也开始念诗。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作为《中国诗词大会》唯一一名“四朝元老”,陈更成功斩获第四季《中国诗词大会》的总冠军。主持人董卿在节目中这样说道:“其实,对于陈更,四年每一年都如约出现在我们百人团的选手中,今年的捧杯可以说天道酬勤、水到渠成。”

因酷爱古诗词,陈更报名参加了《中国诗词大会》,这一参加就是四年。“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酷爱读书的陈更,打破了观众对理工科学生的刻板印象。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颇有文人气质——读诗时,声情并茂,让人如临其境;微笑时,自信洒脱,让人充满力量。

获奖后,她非常开心地说:“很多诗友因为看到我在诗词大会的样子,也想要来诗词大会;很多小朋友、青少年说因为看到我念诗的样子,发现中国诗词的美好,也开始念诗。我觉得,如果我能在传统文化的路上多做一点点事,让更多的人看到中国古典诗词的美好,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俗话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每一个人的成功,都离不开“努力”二字,陈更很早就明白努力的意义。学业如此,参赛亦如是。“对我来说,每一次参加诗词大会,都是第一次,每一次都能学到新东西。比如,前三季,在诗词大会现场学到了很多知识,对很多诗篇有了牢固的掌握,诗句更加烂熟于心,有利于之后的比赛。”

从第一季到第四季,陈更也成长了许多。“我开始从喜欢华丽美丽的诗词,转为喜欢平淡而隽永深情的诗词;开始从把诗词看作一种文学读物,到意识到‘启人所觉者,觉人所未觉者’的超越性。我相信多听诗人说话、多读诗,可以让一个人更智慧、更通透。”陈更说道。

有意思的是,她的参赛经历,也让家人有了变化。全家人因为她,连续四年看了四十场诗词大会,就这样,奶奶变成了康震老师的铁粉,妈妈变成了诗词爱好者,有时候还会问她“何事长向别时圆”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更自己则在北京的一份报纸上有了自己的专栏。能有机会把自己读诗的感悟写出来并发表到报纸上与大家分享,这让她觉得很幸运。

在陈更看来,参加《中国诗词大会》最大的收获是在现场曾有过的很多热泪盈眶的瞬间。在她眼中,《中国诗词大会》其实是一个穿着诗词外衣的“真情”节目。在古诗词这个引线之下,许多人的生命热情被点燃了,不管他被柴米油盐的生活所迫成了一个务农为生的人,或者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馒头的人,或者建筑工地的工人,或者日晒雨淋的交警,或者像雷海为大哥一样的送餐员,到一个舞台清丽秀美,音乐宛转悠扬,嘉宾兰心蕙质妙语连珠的环境里,他会想起隐藏在生活之下的曾经的文学梦想,以及那些原来不曾熄灭的点亮他生命的诗句。

“在赛场上,我因此听到很多感人的故事,比如,孙东辉老师在开颅手术后一睁眼的那一刻就想要首先去背一首诗,看看自己是否还记得;比如,在建筑工地打工七年,每天早一点起床读诗,后来成为了语文老师的刘泽宇老师;比如身患癌症务农为生,虽然一贫如洗,但是每天看的读的都是诗的白茹云大姐。大家都相信,活一天就要高兴一天,就要纯粹一天。”陈更说,在为这些自己很喜欢的人感动的同时,也觉得找到了自我。“就像蒙曼老师说读《红楼梦》可以净化心灵一样,参加诗词大会也可以净化心灵。”

“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还是不太会读得懂一些诗词。一定是一个人心里积累了一些东西的时候,他(她)才会对诗词有感觉,才会从中获得救赎或者释放,从而喜欢上这种确实稍微艰深一点的文学。”

陈更坦言,自己以前更喜欢读小说,21岁才开始认真学习诗词,但在她前21年的阅读生涯中,她偏爱的文字却和古诗词一直有共通之处:超越、凝练、古典、含蓄和柔美。

“我做了很多读书笔记,因为反复翻看甚至背下来了很多文字。‘我凝视的竹斗笠/ 在告诉我什么是有气节的竹/ 我细数每一条纹理/ 都有血液在奔流/ 都有雷电在聚集/ 都有生命在孕育’。这是我初中时从语文月考试卷中摘抄的考题,它对普通事物的联想思考,深深地震撼了我。许多年后,当我遇到《题僧壁》,看到‘蚌胎未满思新桂,琥珀初成忆旧松’时,我不会觉得陌生而不知所云,我会觉得似曾相识,觉得它们是相通的。”陈更这样举例。

到了研究生阶段,陈更调整了自己的阅读计划,从小说转为散文集。准确地来说,对陈更产生影响最大的当属《蒋勋说唐诗》。“在这本书里,唐诗和人的生命历程、生活热情、爱与付出等联系起来,诗词在我心中印象一下子发生了变化,从那时候便开始读诗了。”自此,陈更便与诗词结下了不解之缘。陈更认为,一个人跟诗词能够摩擦、碰撞出一些东西,是需要一定的年龄和阅历的。

“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或者说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是不太会读得懂一些诗词。一定是一个人心里积累了一些沉重的、灰暗的、晦涩的东西的时候,他(她)才会对诗词有感觉,才会从中获得救赎或者释放,从而喜欢上这种确实稍微艰深一点的文学。”陈更说道。

她相信,只要进入到这个世界里,你就会发现诗词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带给读者。比如,中国古典诗词,其中有“哀民生之多艰”的民本思想,有“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情怀,以及旷达乐观、积极向上的精神态度。“诗词可以给人一种向上的精神,而且其中包括了太多太多的辩证关系,诗词里有着大世界和大智慧。”

“我不建议一上来就要求孩子背完《长恨歌》《琵琶行》《离骚》,这些孩子不容易理解,一旦造成诗词是艰深的不可爱的印象,失去了兴趣,再挽回就难了。”“尽量不要随大流,多思考,不要人云亦云。”

关于诗词学习的问题,陈更的理解是:记忆诗词不能如同背圆周率一般只是生理的记忆,应该理解诗人说了什么。“归舟昔岁宿严陵,雨打疏篷听到明。昨夜茅檐疏雨作,梦中唤作打篷声。”这是两个听雨的夜晚,一个失眠了,一个半梦半醒,然后再用文言文的语言把这件事复述出来,注意简洁凝练,没有介词连词,有时倒装等,这应该是背诗的过程。

但对于孩子来说,做到这一点也是不容易的。“我不建议一上来就要求孩子背完《长恨歌》《琵琶行》《离骚》,这些孩子不容易理解,一旦造成诗词是艰深的不可爱的印象,失去了兴趣,再挽回就难了。不如先读‘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十岁的小女孩开始有了美的意识,才会让妈妈给自己梳刘海,来打扮得漂亮一点,好和隔壁的小哥哥一起玩耍。”

陈更认为,孩子都有求知欲和上进心,中国诗词朗朗上口、音韵和谐、节奏明快,背起来读起来,都会让孩子感觉到本能的快乐并获得极大的成就感。即使是不理解深层含义的诗词,他们也会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一种朦胧的美。

尽管陈更现在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诗词,但是她依旧在不停地学习。“我每天在微博群里分享在喜马拉雅讲解一首诗词的链接,作为一种日记的方式,也在慢慢累积知识,同时也是锻炼自己。”她认为,保持自己的判断力是非常重要的,“尽量不要随大流,多思考,不要人云亦云。”

“养成阅读的习惯等于为你自己筑起一个避难所,几乎可以避开生命中所有的不开心的事。”陈更说,这句话恰好可以回答为什么自己有时间读很多书,因为她以读书的形式来休闲,想休息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选择了读书,读书是一种自愈方式。

也因此,对于未来,陈更希望自己在文笔、讲述感方面能更为提升,从而更好地传播传统文化。她希望不仅可以读诗给大家听,更可以在分享时,让读者感到,读着陈更的文字,就好像切实地和她共同拥有了一座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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