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纸已经枯黄,字里行间却依然有血在涌,有泪灼烫。纸短情长处,山河尤可闻。
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之际,重读烈士家书。这是生命的吟唱,也是英雄的绝响;是亲情的牵挂,也是燎原的星火。
“夫今死矣!是为时代而牺牲。”1934年11月24日,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第2军军长、北路军前敌总指挥兼察哈尔警备司令吉鸿昌就义当天的绝笔,字字千钧。
“国将不保,家亦焉能存在?”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后,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8军67师201旅旅长蔡炳炎率部奔赴罗店前线。部队出发前,他致信妻子,发出心灵的呐喊。三天后,英雄以身殉国。
无国,何以家为?当国民革命军陆军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写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当冀南银行总行行长高捷成高呼“国家得救,民族得存”……生命已与山河融为一体,家与国命运紧紧相连。
家国情怀不是抽象之辞,而是危难之际对“小家”的割舍,对“大国”的托举。
“万千万千!我仍健朗如常。”“希望有长的回信,藉以洞悉你最近的生活和心情。”新四军第4师师长兼政治委员彭雪枫的戎马家书中,一面与妻调侃未来孩子可名“流离”,一面分享作战间隙研读《苏联红军战史研究》《母亲》等书籍心得……37岁就壮烈陨落的生命,曾经拥抱过怎样的浪漫与豁达。
“所念者,老母外出,未能侍奉;端公仙逝,未及送葬。你们母子今后生活,当更痛苦。”1942年,国民革命军陆军第5军200师师长戴安澜远征缅甸前致妻子的信,满是对亲人命运最剜心的思虑。两个月后,戴安澜率部回撤途中遭日军伏击,以生命兑现了“决以全部牺牲,以报国家养育”的誓言。
“母亲死后,我的孩子要替代母亲继续斗争……”1936年,颠簸的囚车上,东北人民革命军第3军1师2团政治部主任赵一曼,在烟盒纸上写下绝笔。
国民革命军陆军第41军122师参谋长赵渭滨,以所见所闻鲜明比较了国共两党军队在抗战中的表现,深夜秉烛告子:“未来的成功,未来的抗战,恐怕还是要靠共产党吧。”
当千万个“我”甘为火种,家书便成炬火,连成璀璨的星河,照彻崭新的天空。
假如今天“你”还在,看到的一切是否如当初期待?多年以后,那些未寄出的牵挂,正由一代代后人接续书写。
山河无恙,如你所愿。
据新华社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