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我们的记忆
2019-04-21 生活

●你好中国桌子 设计师将中国传统木建筑中的榫卯连接和斯堪的纳维亚简约主义的设计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含蓄地表达了在出国去瑞典工作学习几年后,对于祖国的思念之情。

●哥本哈根镜 这款镜子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从哥本哈根驶来的火车车厢。它简约又独特的视觉特征给设计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设计师将火车头独特的橡胶圈设计沿用到镜子的边框上,以追忆他当时往返于瑞典和丹麦间通勤的日子。

●鲸鱼伞架 这件作品的设计灵感源于设计师去冰岛的一次旅行。为了弥补当时与鲸鱼擦肩而过的遗憾,设计师在纸上构思画出了想象中的鲸鱼样貌,并把它制作成了一件伞托。

●铃铛开瓶器 这件产品的外观是传统开瓶器和铃铛的造型结合。当人们用它开启酒瓶的时候,铃铛也随之作响。铃铛可以唤醒酒困的朋友,也为喝酒赋予了仪式感。

●锥形烛台 三个黄铜套件作为一个组合,每一个部件都有各自的功能。顶部是一个熄烛器,中间和底部是烛台,分别是晚宴蜡烛和茶灯蜡烛。三个小件各有用处,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又很有雕塑感,也能规整桌面、便于收纳。

●横竖墙上挂钩      挂钩设计简约,却有着多样的安装方式:它可以被水平或垂直安装,也可以被安装在墙角,有效利用空间。

●低保真洗衣机      这款低保真洗衣机只用到木材和金属,使用纯人力操作,为的是探究“低技术家电”在现今社会中的应用潜力。这种产品可以放置在露营区、避暑别墅以及低收入地区。

●群岛烛台      群岛烛台是三个黄铜小烛台的组合,可分别放置不同类型的蜡烛。其灵感来自于设计师所住的瑞典海边,三个小烛台像三个岛礁,彼此分隔,又相互呼应。

【文/施宇妹、周琳琳 图/受访者提供】

设计可以和任何领域去做交集,它也需要去和任何领域做交集。设计需要不同的人去创作,并经过时间的洗礼,在不同的时间点上有跨度地去碰撞。以前慢慢消失的事物,现在再把它们找出来,并根据需求和技术,重新产生应用,这样有坚持的妥协就是好设计。——蒋虔

dejawu是蒋虔工作室的名字,它来源于法语单词deja vu,意为似曾相识。蒋虔对其进行了微调,把单词末尾的“vu”变成了“wu”。在这里,“wu”代表的是中文的“物”。这个新生词汇寓意“似曾相识的物件”,这便是蒋虔想要设计的作品,它们来自于记忆,经过化学反应,进而产生结果。

记忆是对过去时光的延续,蒋虔希望可以将其延展到未来,设计出能够经受时间洗礼的作品。时间,让作品更有价值。

回到记忆的源头

蒋虔对记忆有着天然的敏感。他出生在苏州,脑海里留存着许多儿时玩耍的场景、遇到的伙伴和经历的事。“以前我觉得童年短暂,只有几年的时间,但伴随成长,我慢慢发现过去发生的事,与当下的时间节点有类似之处。而我的创作也会和记忆中的事物有所关联。这或许就是一种时间线上的似曾相识,一种记忆的延续。”

绘制“横竖墙上挂钩”的草图时,蒋虔发现自己并没有进行直接的回忆,也没有刻意加入某种元素,但雏形作品似乎曾在记忆里出现过。原来,蒋虔不自觉地再现了儿时晾衣服所用的竹杈。竹杈是竹子的分节部位,从主干上延伸出的枝条是天然的晒衣服的工具。蒋虔还见过楼下阿姨在相对的墙面上各挂一个竹杈,再把晾衣竹竿打横,架在左右两个竹杈上。能够把儿时的所见所感,沿用到新设计上,这是设计带给蒋虔的一份惊喜。

有时,这种惊喜引起的是小范围的共同记忆,比如横竖墙上挂钩的原型只存在于少数江南乡村。有时候,它能够带来大范围的共鸣,上升到知识的范畴。在蒋虔看来,知识也是一种广义上的记忆。比如“你好中国”桌子系列产品中运用的传统榫卯结构,就是存在于大多数中国人脑海中的记忆,是中国传统建筑方式。

对记忆的敏感注定了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从二手市集上淘回的“宝贝”,从北极等地搜集来的化石等,他都不舍得丢弃。除此以外,他还会保留一些已经被淘汰的物品,比如一种可以收纳外置闪光灯线的带凹槽的老式照相机。当使用闪光灯拍照时,闪光灯的连接线就可以被固定在凹槽内,不会乱晃挡住镜头,也不用摄影师费心地固定。“过去出现过很多好的设计和有趣的结构,但现在它们通常只能沉睡在二手店里。”在他看来,伴随着每个时代新事物的出现,就有旧事物被忽略。那些被忽略的旧元素可能不适合沿用在新产品上,但并不代表它们一无是处,只是一时没有被放置在合适的设计上。“设计师有责任把放错地方的想法重新整合到别处,一个好设计可能就这样诞生了。”

出去走走,创造新的记忆    在蒋虔看来,留学和旅行是创造新记忆的过程,新记忆奠定了设计的更多可能性。从设计院校毕业后,蒋虔选择在上海工作。    这段经历不仅让他进一步提升了设计能力,还让他学习了一些商业运营能力,比如与客户的沟通和产品推介,也认识到相较于学生时代的作品,产品应考虑到商业性。    更重要的是,经历了身份的转变,他发现自己的设计喜好愈加明晰和坚定。“在设计中,我是一个自我的人。我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设计——只有满足了对自己忠诚,才能实现对消费者的忠诚。”所以,他投入更多的时间去打磨和研究材料,不断制作样品。在进行了足够多的前期实验之后,他才会考虑产品的商业价值。他说自己不会对实验性和商业性做一个明确的区隔,前期的实验性和后期的商业性都是设计中有意义的部分。    由于想更加自由地做设计,数年后他远赴瑞典读研,恢复到“自由身”的学习状态。他了解了北欧的设计状态和生活方式,也学习和制作了一直向往的木工家具。再次投身于学习,却引发了他对所谓“自由”的深入思考。学生时代的作品,可能只要对自己负责;而工作阶段的作品,还要对消费者及生产方负责。“我把这一过程理解为:从对一方负责,转而到对三方负责,本质是一样的。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并认可自己的设计。工作之下,也是一种学习。自由的内涵,是拿捏好坚持与妥协的平衡。”    带着设计初衷,他前往哥本哈根进行实习,每天坐跨海火车往返于丹麦和瑞典。由于这种火车掉头极不方便,所以当地人把火车车厢的四角设计成圆滑角度,并选用可以连接其他火车车厢的橡胶。这样的设计还可以满足不同时间段流量的需求,方便增减火车车厢数量,而每一节车厢都可以作为火车头。这个独一无二的巧妙设计给蒋虔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就把这种橡胶圈的外形简单沿用,设计成为镜子的边缘。

毕业后,蒋虔在瑞典开设了自己的工作室。他把这种“学习——工作——再学习——再工作”的经历形容为“三明治”生活方式,这不是断层,相反每一步都是一种加码,每一步都充满意义。

旅行创造了新的记忆,记忆萌生新的灵感。除了留学和工作,旅行也是蒋虔创作的灵感来源,哪怕是错失行程和风景。一次在冰岛旅行时,由于天气变化,原定去看鲸鱼的行程被临时取消。为了弥补这段旅程,蒋虔画出了想象中的鲸鱼样貌,并把它制作成了一件伞托。冰岛之行给了蒋虔设计灵感,而鲸鱼伞托也成为了他对冰岛旅途的别样纪念方式。

从童年到成熟,蒋虔一直是一个对记忆非常敏感的捕捉者和整合者。他笑谈这几年越发觉得自己老了,然而时间不断流逝,被留存在他的作品里的记忆,倒是一种永恒。

蒋虔      dejawu工作室创始人、设计师

Qa 生活周刊×蒋虔

Q:低保真洗衣机非常特别。什么样的契机使你设计了这件作品?

A:当时我还在读研,处于对木工刚刚接触、不够熟悉的阶段。可以说,我利用低保真洗衣机作品真正进入了做家具的门槛。由于它是一个学校项目,所以我通过这个机会较为方便地进行调研和实地走访,就是想做出一个不一样的作品。

Q:你是否会把以童年记忆为元素所做的设计展示给家里人看?

A:我会展示给他们看,也会吸收他们的建议。除了横竖墙上挂钩,我最近在设计的一个凳子也是以我小时候用过的凳子作为原型。但是那样的凳子好像就流传到我这一代,现在已经看不到了,购物网站也无法找到。我想通过自己的设计,使这件记忆中的物件具有全新的呈现。我也希望家里人看到和使用我的作品,从而唤起那段尘封的记忆。

Q:你觉得人们面对革新时,为何会抛弃旧的事物?

A:旧事物的消亡可能是因为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或是较为实际的问题,如专利所有权。而且有时候人们追求新东西的时候,“重新开始”的念头较重,事实上这样的做法太过绝对。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旧元素,运用到新设计上。除了我,许多设计师都在做类似这样的整合。同时,不光是做设计的人,其他领域的人也都会做这种整合。比如撰写学术论文的学者,也会引用很多前人的观点。那些优秀观点在过往的文书里静静流淌着,如沧海遗珠,很多学者就会对其进行深挖,让它们适应于当下的语境和现实情况。我了解下来,大家都在做这样的整合。

Q:如果有人把你的产品转手给他人使用,这时你会作何感想?

A:我最近的确愈加觉得自己变老了,时间不够用。但我觉得我的设计之路才刚开启不久,产品面世时间也不长,所以还不至于到第一波顾客转手产品的地步。但是我想等自己以后年纪较大时,如果能在二手店看到自己的产品,那一定是种奇妙的经历。

Q:对你来说,工作中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A:进行品牌营销和产品推广时,的确远不如设计产品那样得心应手。这是我的弱项。其实我是比较内向的人,做这些事情需要外向和健谈,与我的性格不太符合。我一直硬着头皮做这些事,同时,我也在找长期合伙人,寻找能够与我形成互补的合作。


文/施宇妹、周琳琳 图/受访者提供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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