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迎面而来
2020-06-28 生活

胡笑兰

得到杨海蒂老师新书《走在天地间》,欣欣然。

开篇《高原之上,雪山之下》是一曲朝圣的颂歌。她这样写道:“如洗的天空,远去的白云,飘扬的经幡,飞舞的风马,低沉的诵经,高亢的歌声……又怎能不使我热泪盈眶?”带着真挚与诚恳,带着机敏与灵透。阅读中,让我感受最深的是她无处不在的爱心和悲悯情怀,以及对人间大道的追寻和探求。

我偏爱书中关于玉石的文字。在《大好合山》中,她对合山玉石描摹得形神兼备,我仿佛跟着她的笔墨走进了玉石博物馆,各种玉石情状就这样自然呈现在字里行间,让人大开眼界。“精美的石头会勾魂,把我和秋子姐迷得魂不守舍”,作家爱玉探玉,其态可掬,一个真性情不造作的女子跃然纸上。而在《汉之玉》中,她用不寻常的历史视角探寻上下五千年,穿插宝黛爱情,还有沈从文与黄永玉的掌故,应用得那么自如、流畅、恰当,玉的美好、玉的文化、玉的精神,在她生花妙笔下再次得到淋漓尽致的诠释。“玉卿嫂肌肤胜雪的皓腕,戴着玉镯子的玉手……玉卿嫂洗衣服的画面,也让我永生难忘:一下一下,玉手在搓衣板上来来回回……玉卿嫂那么笃定、平静、温婉,一派心如止水的模样”,这笔触也似一块温润的玉,让人忽然就生出无尽的温柔。

万物皆有情,万物皆有灵性。叙世事,道世情,感如水年华,品纷繁人生,作家的睿智与视觉是会给读者带来心灵的愉悦和益处的。比如惠特曼,在呈现大自然之时,对他物和对自己的两种感受同时出现。

“天地之散道,阴阳刚柔而已。文者天地之精英,而阴阳刚柔之发也。”姚鼐认为文章阴阳刚柔的变化,乃是作者性格、气质、品德的表现。散文可以大气磅礴,也可以清柔如水,而要同时驾驭好各种风格、将分寸拿捏得度,就颇为考验一个散文家的功力了。《走在天地间》既有空远辽阔气象万千的描写,又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细腻笔触;既有磅礴之气,又生隽秀之相,更兼人文关怀。

最好的散文,当属能捕捉到人的心灵与情感瞬间的细微变化,越细腻越好,越细腻越接近真实。我尤其喜欢《怀美人》;垓下之战的生离死别,“霸王洒泪一歌,美人挥剑一舞,其情惊天地,其义泣鬼神”。杨海蒂以女性视角呈现一代枭雄的悲壮和虞姬矢志不渝的衷情;“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洛神赋》的美在于建安才子曹植的诗句,还在于“洛神”的扑朔迷离,杨海蒂“将世俗的男女爱慕之情升华到诗意的美妙意境”,也在世人的心上留下了一片圣洁的天空,正如她所说“亘古流传的,永远是爱情的悲剧”。走进荆州,她又带着我们探访昭君故里香溪,她感叹“虞姬有气节,多情又坚贞;昭君有绝世美貌和才情,却不为妃而远嫁匈奴”,“命运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啊,她成全了和亲,也成就了她自己”。

杨海蒂写出了不一样的女人,不一样的男女爱情。

“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复调式合唱方式,是它的主要特点;模拟鸟叫虫鸣、模仿高山流水的天籁之音,是它的主要内容”,“石板古道上,有侗族少女缓步走过,犹如出水芙蓉,清新素雅、袅袅婷婷。迎面相逢,女孩羞涩低头,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双眸顾盼有情。穿行于大利,我放慢脚步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到她们。”在《在美丽的黔东南》中,杨海蒂这样描述侗歌和侗族风情,好一派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田原牧歌,让人不由得生出向往之心。

掩卷长思。我想,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识见,而行走是另一种更鲜活立体的阅读。法国雕塑家罗丹曾说:“你问我在什么地方学来的雕刻?在深林里看树,在路上看云,在雕刻室里研究模型学来的。我在到处学。”一个有识见的人大约就是这样练成的吧!

杨海蒂“走在天地间”,上高原、翻雪山,进神农架、黑竹沟,岭南漫步、探墩仔寨、登观音山,锡兰过大年……一个书情缱绻自带书香的美女子,正向我们迎面走来。

胡笑兰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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