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6版: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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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1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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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心记

河豚

【文/瞧爱】

大概是恐惧大于欣赏,始终我也没吃出什么鲜美。

清楚地记得三次吃河豚的情形。

第一次是在读书的时候,我爸带我去南汇吃的河豚馄饨。这家是我爸熟悉的饭店,他们几个同事就呼朋唤友地开车过去。我先盯着几位大叔看,他们吃了好几个馄饨后照样谈笑风生,我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个。大概是恐惧大于欣赏,始终我也没吃出什么鲜美,最后猛喝了几口馄饨汤,还是葱花的味道让我安心。吃完喝完,大叔们开始打牌,让司机先送我回家。我开始幻想司机神经慢慢麻痹,失去知觉,松开方向盘,脚踩在油门上不能挪动的画面。越想越害怕,从南汇回到市中心,一分钟盹儿都没敢打。

第二次是大学毕业后两三年。有位关系比较好的日本同事要回国了,请我吃饭。我一去惊呆了,没想到是吃高级的河豚刺身,更没想到他跟我吐露心声——不是告白啦,是倾诉他一段即将结束的恋情。这位敦厚老实的先生真心爱上了这个中国女子,不料一纸归国调令突如其来,女子是不可能抛下一切随他去的。他在饭桌上摆弄着胡椒和盐的瓶子,解释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关系,向我演绎心路历程,时不时还劝我吃吃吃。我内心的OS是:跟我讲秘密,请我吃河豚,这是做了树洞还要被灭口的节奏吗?

第三次是前几年的一个春天,带我妈去大阪看病。初次见面诊疗之后,介绍人和医生一起约了一个饭局。在一幢像是普通老公寓的房子里,没有任何招牌,很令人纳闷。电梯坐到顶楼一开门,一家河豚专门店赫然出现在眼前。灯光昏暗,门口的鱼缸里游着几条圆鼓鼓的河豚,丑得很诡异。墙上挂着好多名人的照片和签名,还有全日本河豚协会的挂旗。医生向大家介绍说,这家专业河豚店是医生朋友圈里的秘密乐园。既然有医生背书,我赶快捏了一颗定心丸让自己吃下去。这顿饭让我大开眼界,河豚身上的所有部位,包括皮和内脏,以各种方式一道道上来。最恐怖的是河豚肝刺身,日本人边吃边赞美味,我像是举了铁筷,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结果我妈出人意料地吃了一口,我瞬间二十四孝上身,立马吞了一块肝。钝感的我已经记不清楚河豚的味道,只是自那以后胆子大了很多。毕竟我是生吞过河豚肝的人,侬吃过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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