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动物园熊猫咖啡。本版均为受访者供图
水豚泡澡。
曾经的动物园是家长们的遛娃地,如今的动物园里全是大学生。Citywalk之后,“有点东西”的Zoowalk也火了。去上海动物园做“企鹅护卫队”,到北京动物园“被鹈鹕夹一次头”,在红山动物园“吃口杜杜花花的狗粮”……排队去逛动物园的风,就这么水灵灵地刮到了这届年轻人的身上。
青年报记者 刘晶晶
去动物园walk
30岁以下年轻群体占七成
今年暑期,尽管高温连连,上海动物园依然游人不断,7、8月至今接待游客已有约35万人。今年上半年,来上海动物园玩的游客达到166万人次,比去年同期增加22万人次。清明小长假期间,游客接近10万人次的沪上公园中,就有上海动物园,3天里达到9.1万人次,游客最多的一天超过4.5万人次,已经比前几年“十一”长假里有些天的人次都要高近一倍。
不仅上海,全国各地的动物园也眼见得越来越受欢迎。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是全国动物园界的“顶流”,每年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超过600万人次。公开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假期,南京市红山森林动物园的日均客流量达到了上限8万人,客流与上海迪士尼不相上下。拥有熊猫这张万能名片的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今年以来平时周末客流量在3万至4万人次,比去年节假日高峰高出一倍。
有意思的是,去动物园的人群里,年轻人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主力军。“现在来园区玩的可不仅仅是带娃的父母,更多的是情侣和结伴而来的学生,尤其我们开了夜游,下午3点进来的人群中,年轻人占了很大比例。”上海野生动物园工作人员倪丽告诉记者。
不仅“体感”如此,更多数据可以佐证——2023年美团线上的售票数据显示,线上购买动物园门票的人群中,近7成为30岁以下年轻群体。“2023年我们客流量比2019年增加了1倍多,相比2008年增长近10倍,70%以上的游客来自南京以外地区,青年人占全部游客的70%以上。”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园长沈志军表示。
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票务数据显示,2019年70%的游客都是免票游客,即主要客群是60岁以上达到免票标准的老人,而到了2023年,购票游客超过了60%,其中20岁到30岁之间的游客占比60.21%,30岁到40岁的游客占比29.57%。同样,上海动物园这两年无论从暑期入园比例还是全年入园比例来看,约6~7成游客都为中青年群体。
追动物堪比追星
年轻人逛动物园有自己的个性
这届年轻人玩动物园和以前的走马观花走到哪儿看到哪儿也不同,和Citywalk一样,他们往往做足了攻略,每个人的Zoowalk又都有自己的“私心”偏好,希望这趟“溜达”能有个性化体验。
8月9日,上海动物园大熊猫“和风”迎来8周岁生日,一群给“和风”过生日的“猫粉”中,就有专程从北京赶来的00后女孩何何。对于这个小寿星,何何如数家珍:“它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猫界的绝对颜值担当,凭一双‘白袜子’独步天下。是星光的弟弟,也是和花、和叶的哥哥,特别调皮,是个整活小能手,找笋小能手……”
“7月-9月是大熊猫的繁殖季,好多猫猫过生日。我8月3日在北京动物园看丫丫过完生日,4日来的上海。因为5日正好是上海野生动物园嘉嘉的生日,我也去看了它。”今年刚考上硕士研究生的何何给自己安排的这次暑期Zoowalk,就是一次“寻猫之旅”。在上海陪完“和风”过生日,何何下一站准备去成都,去看一看“女明星”花花跟其他熊猫崽崽。“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毕业礼物。”
除了像何何这样独爱大熊猫,跨越几座城的“追星”Zoowalk,也有“博爱”粉,热衷于在动物园里和所有小动物拍照打卡。小红书上就有不少各地动物园的Zoowalk线路,比如“上海隐藏版‘梦核动物园’的上海动物园一日Walk”,不仅罗列了上海动物园的明星动物,还有“超级出片”的打卡地,如金鱼廊、水杉道、摩天轮等。
还有不少年轻人就是想去动物园“治愈”一下。在探讨Zoowalk的话题中,往往充满了松弛感。“去动物园,感觉是到动物家中做客一样,它有出来见你的自由,也有躲藏起来的自由,这好像就是Zoowalk的魅力。”一位网友表示。还有人说:“动物园里真是什么都有,对小孩来说有点幼稚,对大人来说刚刚好,去班味首选。”
“动物园里很适合放空,感觉世界都慢了下来。”一位Zoowalker这样描述去动物园Walk的感受。可以跟大猩猩大眼对小眼凝神对视,可以远望长颈鹿和大象闲庭信步,看大熊猫心无旁骛啃竹子,然后抱着棵树睡一下午,即使是兽中之王,大热天里也会懒洋洋地下水泡个澡,偶尔还要吃口“狗粮”,看“不要脸”的白脸猴秀恩爱……
年轻人爱探究
也是一种心灵放牧
假期客流量堪比迪士尼,“动物园”话题在小红书上浏览量超4亿,有的动物园攻略笔记多达数万篇……“Zoowalk”的风,为何在年轻人中刮得这么旺?
在红山森林动物园园长沈志军看来,动物园不像动物园了,才能更年轻态。如今的动物园越“野”越好看了,不再是传统的隔着玻璃围观动物,而是有了更多的原生态环境,让动物园更有自然风味,也让动物们更能放飞自我。结合越来越发达的社交媒体,不少动物成为了出圈的“显眼包”,也因为动物们自然与本真的魅力更为吸引年轻人的喜爱。
上海动物园的金鱼廊,这段时间因为“梦核出片”大火出圈,成为不少爱拍美照的年轻人的必选打卡点之一。动物园越来越美的环境与越来越潮的文创,也成为吸引不少年轻人的流量密码。
“年轻人喜欢逛动物园,不是走马观花,其实是有很多挖掘故事和了解动物科学习性的需求的,他们对知识的渴求非常大,不喜欢泛泛而谈。而真的了解后,动物的故事又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年轻人表达喜爱的方式可能更简单,就是说出来。”上海野生动物园工作人员倪丽表示,年轻人自发“造星”,进而带动了Zoowalk风。
红山的“顶流”白面僧面猴杜杜因为长相“炸裂”火遍网络,而除了长相,很多人发现白面僧面猴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杜杜和爱人花花感情非常甜蜜,居然是个“宠妻狂魔”;北京动物园的大熊猫萌兰,被称作“西直门三太子”,因为锲而不舍的“越狱”行为成为打工人专属“乐子”;上海动物园的企鹅漫步,被称作“QQ军团”,让很多年轻人争着来做一次萌萌军团“护卫”队员。
“这些明星动物,年轻人愿意来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个性历史等物种相关知识。这样的科普远比牌子上‘身高120厘米、体重50公斤’的生硬介绍更加有趣、有料。”沈志军表示。
有人说,你在看动物的时候,动物也在看你。也有人说,动物园里的动物们精神状态领先几十年。上海野生动物园里,“卡皮巴拉”的水豚展区永远人满为患。“我就喜欢看水豚,感觉人都安静下来了,它不仅自己情绪稳定,还能稳定别人的情绪。”95后女孩Benny告诉记者。
“这其实和心理学上的水母疗法挺像,解压。”心理专家卫兰表示。在她看来,年轻人去动物园,也是在找寻一种“心灵的游牧”。“与普通公园相比,动物园里因为有鲜活的动物,会给人带来更多‘交流感’,更容易带来情感链接。就和养宠物一样,除了可爱、有趣以外,当你赋予了动物行为以拟人感受,其实是在给自己带来更直接的情绪价值。”
在Zoowalk中,既能获取科学知识,又能体验情感价值,还能做到放松心情,短暂放空,收获一份“疗愈”。正如有网友所说:“Zoowalk像一剂良药,治好了自己的‘自然缺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