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学子把脉上海青年“漂移族”:他们穿梭于城市却视自己为城市过客
2019-04-18 青年

课题组成员在对“漂移族”进行访谈。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周胜洁/文 受访者/图

边缘群体、“过客”心态、社区参与“空白人”……通过1560份有效问卷、63份深度访谈整理,10名同济学子详实研究了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外卖骑手,将这一群体所呈现的问题、建议等写进了《上海“漂移族”青年群体的生存现状、社会心态及其对策研究》中。

在日前举行的同济大学第四届“卓越杯”大学生课外科技作品竞赛中,这一课题组脱颖而出,将参加第十六届“挑战杯”全国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上海市赛。

受访“漂移族”的文化程度比例图。

问题一:少与他人交流,成城市边缘群体

“饭点的时候,他们为赶时间总是长按着喇叭横冲直撞。”作为课题组负责成员,同济大学政治学理论专业的孙琦玉原本对外卖骑手这群“漂移族”印象很一般。加入课题组后,他们不但向“漂移族”这一群体发放并回收了1560份有效问卷,还走访了同济校园附近,杨浦、虹口等地的外卖点,与外卖骑手进行了多场深度访谈。

他们发现,上海“漂移族”是一群以18岁至35岁的外地男性为主、以外卖和快递为主要工作、平均工资为5000-6000元的青年群体。接近三分之一的青年处于单身状态,过半“漂移族”青年每天平均工作10小时以上。

他们生活比较单调,在被问到“参加社交活动的频率”时,超过三成的骑手三个月才有一次社交活动,另有27%的骑手一个月一次,活动也多以同事聚餐、同乡联谊等为主。

受访“漂移族”日常娱乐项目类型比例图。

孙琦玉走访过大连路上一个外卖点,她发现下午时段稍显空闲时,骑手们只会各自找休息处自顾自刷手机,也不和他人闲聊,她想与骑手们聊天,还遭到了几次拒绝:“不要问我”。一下午的蹲点让孙琦玉感受到,骑手流动性很大,很多骑手觉得自己没什么归属感。

多数“漂移族”的居住条件也较为艰苦,通常会住在其工作区域周围的破旧小区或者城中村中。组员徐鑫走访过外卖小哥F先生的住处。这是弄堂里一间15平方米的小阁楼,公用厨卫。房间里摆了两张床,其它地方堆满了杂物,只留下狭小的过道。“第一印象黑漆漆的,上楼的木质楼梯十分陡,生活条件挺艰苦的。”徐鑫说。

这次调研,徐鑫一共访谈了13名外卖骑手和2名快递小哥,他能感受到他们的积极热情,也了解到了他们漂泊在外的孤独无助,“这一群体是一个职业具有过渡性的城市社会边缘群体,我们应当给予他们更多关心,让他们感受这座城市的温度。”

受访“漂移族”选择上海作为工作地的原因比例图。

问题二:视职业为过渡,呈现“过客心态”

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境,课题组发现上海“漂移族”青年群体有着“过客心态”。在不少“漂移族”的眼中,外卖小哥只是一个过渡性的职业,“不会一直做这行的。”

根据调研问卷的数据显示,对于“您是否会一直从事外卖或快递行业”这一问题时,29%的受访者坚决选择了“不是”,“不确定”的人数超过半数,只有15%的受访者选择了“是”。

去年调研期间,课题组成员于民昊曾在大雨天偶遇一名“漂移族”,当时这位小哥正在赤峰路一车库躲雨,身边停着外卖车辆。由于就在学校附近,热心的于民昊去食堂给小哥打了一份饭,两人边吃边聊了三个多小时。

于民昊说,当时外卖小哥就流露出从事这个行业不会长久的想法,只说是过渡,他已经在筹划从银行贷款去四川创业,想做新能源汽车行业的代理,“说起对未来的发展,他说还是想回老家买房子,做小生意,和家人过幸福日子,对于上海,他就是一名过客。”

受访“漂移族”对当前工作不满意的原因比例图。

课题组通过深度访谈,发现“漂移族”之所以从事外卖与快递配送工作,是因为赚钱较快,可以积累资本,为下一份工作或者创业做准备。“他们也意识到日常配送工作有一定重复性,所能学到的新知识与新技能较少,对于未来发展的作用十分有限。”

“漂移族”对城市的归属感较弱,更不用说社区活动的参与度。从访谈结果来看,“漂移族”的社区活动参与率极低,大多数人表示“没有参与任何活动,只是在这里住而已”,他们将社区当作暂时的落脚点,所以采取了漠不关心的态度,远离社区事务。

课题组成员对此分析,“漂移族”青年的权利意识比过去的外来务工人员更强,对于提升工资与福利待遇的诉求更强烈。当新价值观与旧价值观发生冲突时,就容易陷入困惑迷茫中,这也导致了许多青年对未来工作或城市去向的不确定性,产生了过客心态。

课题组成员在对“漂移族”进行访谈。

 建议   可推服务青年APP提供沟通平台

课题组归纳出了上海“漂移族”青年群体的主要诉求,包括提升实际收入、完善社会保障、获得社会成员的尊重与理解等。

组员孙琦玉介绍,提升实际收入是他们最为重视的诉求,如可以从增加每单派送的报酬、增加派单的数量、改善居住环境,减少租房支出等方面入手。

此外,“漂移族”对“优化公司管理系统,灵活处置负面事件”的需求尤为强烈,有骑手向课题组坦言:“如果客户投诉,之后即使撤诉,公司也会扣钱,这对我们很不公平,投诉处理方式要改进。”许多“漂移族”还觉得公司应该增加团建活动,培养公司归属感与职业荣誉感。

受访“漂移族”对技能培训或继续教育的需求比例图。

接受教育或技能培训也是“漂移族”所需。根据问卷数据显示,在回答“您是否考虑进行技能培训或继续教育”这一问题时,50%的青年选择了“肯定”。但当被进一步问及学习或培训的类型与内容时,受访青年往往表示“不知道”“不确定”“再说吧”,可见他们对未来受教育的内容仍是模糊。

课题组还提出,服务青年成长成才的共青团组织也可以多关注这一群体。他们建议,共青团组织可打造一个以服务青年为定位,兼具宣传政策、提供咨询、处理问题的专属APP及公众号,并在全市各大企业、高校等协调下进行投放与推广。

“APP里可设置面向‘漂移族’的宣传页面,以视频、漫画等形式对该类群体所享有的社会权益进行介绍。也可在APP和公众号内设置包括共青团、人事、劳动等相关单位的服务热线,让这一群体有需求时找得到方向,打造一个合理、合适、合情的‘漂移族’青年群体交流与沟通平台。”

课题组成员在对“漂移族”进行访谈。

 对话   指导老师葛天任:下一步还会对“漂移族”做深入研究

记者:课题组何时成立?觉得对“漂移族”的调研有何社会意义?

葛天任:课题组从去年暑假成立后,便对“飘移族”进行了走访调研。外卖小哥是新业态下的新兴职业群体,虽然他们时常出现在我们身边,但很少有人去深入了解他们。

我们学生想通过做这个调研,真实反映这一群体的生存状况,也希望更多人对他们多一分关心,少一点冷漠。

记者:觉得学生在参与过程中的表现如何?

葛天任:他们在整个参与过程中表现很积极。其实“飘移族”这个群体里有不少青年是我们学生的同龄人。这次调研让学生走出校园,接触社会,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堂教育实践课。

记者:还会继续对“漂移族”这个群体做深入研究吗?

葛天任:这个群体的确很值得关注。下一步我们可能从他们的职业发展、劳动保障等方面做研究。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周胜洁/文 受访者/图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返回上页 回到首页

青年报社 版权所有

广告热线:021-61173717 |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21-61177819 / 61177827 举报邮箱:services@why.com.cn    测试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