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你|李清川:光能繁殖
2019-06-05 青年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酝酿在《青年报》新创一份文化类子刊,是在2016年春节前,甚至更早一些时候。说“论证”是不准确的,其实无需“论证”,现实境遇都是尴尬的:在那个冬天,纸媒没落成了大众话题,文学式微也常见诸讨论,此时抱残守缺,以纸为阵地、以文学立足,我们似乎是在逆流而上。但是我们宁愿逆流而上,也不愿意顺势而下,因为在理性思考中我们发现,在文化多元和节奏趋快的大时代,青年更加需要定律与方向;在个人梦被自由放大的际遇下,青年比任何一个人群更加需要文化的力量。

2016年4月,《青年报》迎来第一万期出版,我们将《新青年》周刊正式落纸。之所以选择“新青年”为名,我们并无攀附之意。我们“新青年”的“新”,是思想的新,也是文化的新;我们“新青年”的“青年”,不仅是意欲照射到的目标,也是力求寻找的光源。如何赋予这份子刊以魂呢?我们以为,关键是要有眼光。我们这样比喻,文学家、文化学者、文脉传承和弘扬者,就是灵魂的塑造家。因此,我们以他们的最新作品为主线,开设上海访谈、自白、重读、旁评等栏目,约请青年写作者进行同题创作。在文人、文章、文脉、文鉴这一逻辑下,我们致力捕捉那些既可以沉淀为历史的,又可以预见未来的文化视点,关注那些不是流行的,不是潮头的,但一定是动态的,是发展的,有力量的,有灵性的,是年轻人走着走着就会迎面相遇的。我们想做的,就是给你一束光,让它照着赶路者的某个方向。

到《对话百家》系列丛书启动编辑工作时,《新青年》周刊已经出版了133期,不觉中,我们用心陪伴了三年时光。在岁月长河中,这光景不过只是个瞬间,但如果有耐心,你就会发现这一瞬之中的永恒——要是以130多位作家编绘一张中国当代文学地图,是不是可以观察到中国文学的当下特征和前进方向?是不是能触摸到社会发展和文化进步的某些趋势?更为关键的是,因为有更多、更深广、更具代表、更有期望空间的作家加入,这一文学地理的建构还在继续。

一路走来,我们对中国文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越来越有信心,而这无疑来自作家和读者。

平素里我们与文坛大家的交往,更多是在文字中相见,这种由文字及情感的共振,不免伴生仰视和忐忑。是作家们的宽容、诚恳和磊落,让我们始终温暖。联系贾平凹时,他正在武汉授课,身体很疲惫,但得知我们“等米下锅”,他在凌晨配合完成了采访。同样的情境下,迟子建在忙于家事,阿来在藏区调查,王跃文在基层参加活动,李佩甫在创作新作……我们的高频访问从未陷入“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的不安,真是个奇迹。

每当周五收到陈仓发来的清样,我都会想,每一位作家执着的文学故事和丰厚的人生体验,都无异于一支支拧开的手电,在他们的言谈间,光就会自然发散出来。张炜在谈到长篇小说《你在高原》创作时说,如果不写完这部作品恐怕一生都不会安宁,为此,他耗时二十二年,写下450万字,流了很多眼泪。麦家的长篇小说《解密》经历了十七次退稿,他并没有因为挫败而迟疑,还将其解读为“每一次退稿对我个人而言都是打击,对作品来说都是‘打铁’”。在重击下仍能坚守内心宁静的,还有刘庆邦,他坦言,二十一岁意外走上写作道路后,受过冷眼和质疑,但他从没有过犹豫,更没打算放弃。而以平朴为人和谦逊姿态为人称道的陈忠实,在生前接受采访时常会强调,他不是大师,这不是谦虚,而是远远不及大师的格。还有金宇澄,他以编辑家与作家的双重角色,将文学语言提升到国民教育的高度思考,他也因此担忧,几代人接受单种话语的教育会令文学语言的辨别度大大降低。

另一方面,读者始终是我们关注和连接的重点,是我们的情愫所系,源源不断给我们以持久力量。在社交网络活跃的当下,他们用传统的书信和电话,表达着对作家、作品和《新青年》周刊的偏爱。他们中,有作家、评论家、大学教授和媒体同仁,更多的还是青年学生和普通读者。他们中有人要跨年度、跨地区订阅报纸,有人想购买全套报纸收藏,还有人,只为说一句“我喜欢”。“天涯海角非远,银河夜夜相望”,如此鼓励下,我们既欢喜在心,又感重任压肩。

光是有方向的,光也能生出光。事实上,我们编辑出版《对话百家》系列丛书,还有为中国文学保存温暖历史的一点野心。客观说来,受出版形态、地域限制和传播时效影响,对话类文本的阅读体验还需优化和释放。我们希望,通过必要的梳理整理,去满足部分读者深入阅读的需要,也为文学研究者提供一种参考。这种利用纸媒积攒“光”,再借助书投照“光”的愿景,也让我们在工作之余悄然完成了一次历史记录和思想沉淀。

我们知道,出好一套书,出一套好书,并不比办报简单,恐怕还会复杂一些。《对话百家》系列丛书能够与读者见面,我们要向每一位作家致谢,向提供过帮助的朋友致谢,尤其要感谢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的工作团队,他们倾注了热情和心血。春节前,出版社的策划、编辑团队专程来到上海,我们有过倾心一晤,他们对内容修订、装帧设计、市场推广提出了高水平意见,做了细致安排。我们都相信,有文学相伴的人生是美好的人生,被文学注入的时代是有灵魂的时代。这样的共识是幸福的,既有各自职业的坚守,也有来自文化的传承。

最后还要作几点说明:一是每卷本目录中的作家次序,遵从了姓氏笔画排序。姓氏传自祖先,即便是笔名也代表着文字的血统,所以是天赐的,是自然的。自然的方法应该就是科学的方法,也因此呈现出老幼相携、结队出发的友好气象。二是关于作家、作品的介绍信息,依据了报纸首发的资料,没有进行全面更新,因为作家一直都在路上,很难等到一个最终的结论。三是从报纸到图书的形态转化中,出于平衡新闻性与文学性,兼顾传播功能和阅读体验,去除了随时间推移而失去效力的部分内容。以上处理,如有不妥或者疏漏,还请予以理解和谅解。由于能力和目力所限,不免会有遗憾和失误,也希望得到各个方面的谅解。

今年,是五四运动100周年,还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我们以此致敬历史。遥想一百年前的《新青年》杂志,提出“自由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吹响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号角,成为历史进程中一个明亮的符号。

历史的门槛都连接着新起点。2019年6月10日,《青年报》将迎来创刊70周年的纪念,我们也以此送给《青年报》和她的读者。追溯历史,勇于尝鲜,绝不墨守,是《青年报》和青年报人最鲜明的特质,这种内生的创造力,也是今天的我们传承火炬、接续发展的重要支撑和精神力量。愿由此开端的新的路上,我们总有希望,充满发现。                                              

                                                   2019年3月18日于梅园路

(作者系青年报社党委书记、社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新闻工作者协会常务理事)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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