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评论员 陈宏

还记得那位因偷车进了看守所，说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这句网络流行语的男子周某吗？

他2012年说了这句话，随后引起“流行”；他最后一次刑期是到2020年4月18日，很突然的，他再度“蹿红”，来了一次“大爆发”。

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幕后有推手，但从种种迹象来看，确实可能是有人想把周某炒红好收割，赶紧“流量变现”——4月18日，有直播公司等在柳州监狱外，想以200万元签约他，4月19日，有广州的网红策划人直接带100万元赶到他家要签约……

据说，想签他的有30多家网络直播公司。

这个消息曝光后，很多人忍不住想用“震惊体”来表达自己三观受到的巨大冲击。不是歧视现在的周某，但说这句话时的语境，不是反面教材吗？怎么反面教材还要“一版再版、不断加印、以飨读者”？

有人说，流量是原罪。商人都想用他的流量来赚钱。

听起来很有道理。即使200万元签约周某，在这一年中拼命利用，应该还是很有赚头的。还记得杭州那个“肯定不进娱乐圈”的文眉小哥吗？他签了娱乐公司，还接了不少旅游景区、手机城、游戏的平面广告，甚至穿上游戏服到西湖边来了一场“快闪”，应该也帮签约的公司赚了不少。

还有这两天的山东“大衣哥”的事。自从他登上央视一唱成名后，他不仅一直被“乡亲们”裹挟着捐款，每天的日子也过不安稳，总有一群人举着手机等着拍他，于是就有了这次的踹门事件。为什么拍他？他有流量，而那些“大衣哥邻居”“大衣哥朋友”“大衣哥经纪人”的账号，拍了他的生活视频乃至被骚扰的视频，每天可以有100到200块的平台流量广告分成，“比打工赚得多”。

这就是很多人眼中的“网红经济”“流量经济”？只要能赚到钱，无论对方是偷车贼还是被嘲笑的房产中介小哥，无论是不是要用吃人血馒头的方式？

大家一面骂着这些公司商家没道德，一面津津有味地点开直播平台，用审丑、嘲笑、讥讽、猎奇，把自己变成了流量的一部分。所以，到底是谁的三观出了问题？

网络不是原罪，流量不是原罪，原罪是扭曲的机会主义、娱乐至死的消费主义和荒诞的享乐主义。就像周某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就被很多自称“社畜”的年轻人奉为“金句”——自嘲可以，但很多人真的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社畜”吗？有些人在办公室里喊着无聊、偷偷打着游戏、老板稍微加点压就觉得天塌了、要辞职，然后心安理得地去啃老。试问，谁不应该通过努力工作养活自己？

有句现在已经用滥了的话，却讲出了一个真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当这些网络红人策划者，让“一夜暴富”成为这个社会的畸形价值观时，靠三观不正博眼球的赚钱机器固然会被抛弃，手机屏幕前每一个流量的贡献者，也都将成为行尸走肉。不考虑国家和民族是否有希望，就算他们自己，也将在虚无的狂欢中，沦落到吃糠咽菜、甚至最终危害社会的地步。

当再也没有人负重前行，兢兢业业变成最大的贬义词，那大概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幸好，周某表了态，自己不会签这个约，而是要回家看父母，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打工是不可能打的”，但后面先种地，再学学本领。

这个结局“不好玩”“不搞笑”也不无厘头，但是与非，都应该在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这才是一个健康社会，应有的整体价值观。

青年报·青春上海评论员 陈宏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