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世代文化报告|“千禧一代”林瑞沣,想用热爱再造一个小提琴的黄金年代
2022-08-30 青年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文 常鑫/图、视频

“我有点社恐。”接受“Z世代文化报告”专访前,刚从健身房冲过来的林瑞沣和记者打了个招呼——用“社恐”来标签自己,是不少00后乐此不疲的游戏,即使是这位已经小有名气的青年小提琴家,也不例外。随后的访谈进展得非常顺利,“千禧一代”林瑞沣,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着相当坚定的期待:他希望自己这代人能够再创造一个小提琴的黄金时代,更希望能告诉未来,什么是“非常纯粹”的热爱。

 ※ 五年级独立选择自己的人生 ※ 

林瑞沣刚进幼儿园时,园里让孩子们选个兴趣小组,他选了小提琴,从此拉小提琴就成了他的日常,6岁他就开始了专业训练——绝大部分的孩子学琴,父母都是逼得鸡飞狗跳,他几乎不需要。

“在我走这条专业路时,我觉得我父母对我唯一做的事,就是提醒我不能偷懒,仅此而已。”他说。也因此,他一路拉到五年级时,已经完全可以自己规划人生了,“那一年,我跟我父母说,我决定去上海,考上音附中。”父母毫不惊讶,和他盘点了一下,就当机立断,“我妈陪着我来上音备考。”现在想来,他也并不觉得独立作出这样的决定有什么大不了,“当然需要放弃很多东西,比如原来的求学路径和环境,但我就是热爱小提琴,这个决定比较纯粹。”

对一个12岁的少年来说,备考的日子是辛苦的。他每天需要练琴10-12个小时,甚至都没空去想,别的小朋友是不是已经跟着父母去旅游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每天都在房间里练琴。”

考进上音附中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切看起来都非常顺利:从上音附中免试直升了上音本科,在他的印象中,小提琴专业这批同学只有他一个人免试,这让他颇为自豪;随后“双向选择”,投入著名小提琴家徐惟聆教授门下,并在大二时就入选上海音乐学院“登峰人才”计划,1个月后又轻松拿下“金钟奖”。2020年,余隆邀请了5位青年音乐家加盟北京国际音乐节,并为他们特别设置了“我们生于2000”版块,林瑞沣就在其中,并在重磅的闭幕音乐会上担任了小提琴独奏。

今年,林瑞沣原本可以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他在第三届上海艾萨克·斯特恩国际大赛中,轻松晋级决赛6强,成绩相当不错——略有遗憾的是,由于疫情影响,组委会斟酌再三,取消了决赛的名次争夺,改为以“在线音乐会”的形式来呈现他们的演绎,这已是疫情状态下的最好选择。林瑞沣的演奏水准,得到了诸多评委的高度好评。国际评委之一、以色列的著名小提琴家哈加伊·沙哈姆说自己听完林瑞沣的演奏之后,“我还想听到更多,他演奏的莫扎特奏鸣曲让我印象深刻——这不是一部常规曲目。我非常期待看到他未来的职业发展。”

 ※ 用“要生存”的心态上舞台 ※ 

林瑞沣颜值颇高,也已经有了不少粉丝。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做一名小提琴独奏家,但他对自己的颜值不甚在意,他考虑的是独奏家都需要怎样的舞台形象,“颜值不一定需要多好,体型或者说整体舞台形象才是有要求的,不能太胖,但又不能太瘦——否则你在台上演奏,压不住台,气场会小很多,以及如果你没有很好的体能,你可能没办法去演奏一个很长的作品。”

他为此有了独奏家的自律,“前两年是我最胖的时候,现在减下来了,会去健身房锻炼,一周还要跟朋友踢两场球。”他说,自己会订一个练琴的近期小目标,然后围绕这个小目标,把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尽量不耽误练琴。

他踢球是踢边路,但不愿意踢防守位置,“喜欢当那种创意型的中场,总是幻想自己可以灵光一现,送出一些比较精彩的助攻。”也因此,他从不把拉独奏的自己,定位成“在台上咄咄逼人”的角色,“独奏需要强烈的个人风格,但这更应该体现在音乐性上,而不是说自己一定要表现出鹤立鸡群,那是很不健康的心态。”

因为年轻,林瑞沣也有着年轻人的迷茫,他说不清楚未来自己是否能如愿走上独奏家的路,“这条路真的非常难走,它需要很多个因素,最基本的是能力,但还有曲目量的积累、舞台上心理素质的稳定,以及机遇。”

他现在小有名气,邀请他演出的机构不少,他总是尽量答应,“就是为了给自己多锻炼的机会,只有不断在小的舞台试错,才能在重要舞台上不出错。”

但在不少人看来,林瑞沣几乎是专门为独奏而生的。私下场合,他略显内敛,但在舞台上,他就会很容易兴奋,“其实是紧张,但这种紧张不会导致我退缩,高压下我会更加兴奋和激动——我一直觉得,在台上拉独奏,需要有一个‘我要生存’的信念,因为只要你稍微退缩一点点,效果就会差很多,别人可以一下子从你的音乐演奏中感受出来,比如说有一个句子,如果我害怕,如果我担心了,那么它一定不会那么有光彩,可能就需要你做一些比较冒险的尝试,也许才会迸发出一个火花来。”

基于这样的心态,他总喜欢在重要场合给自己挑战——作为00后,他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热血,“就像这次斯特恩比赛,自选曲目我选了维尼亚夫斯基的《升f小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作品14》,这并不是常见曲目,一般人也不会在决赛中去选择它。从技术角度来说,它非常难,我想挑战一下,但我不只是单纯地炫技,我希望别人能从炫技里听出我的个人想法,我的风格。”

他觉得,这是00后共有的特征,“我们,很勇敢。”

 ※ 想给未来的时代带去纯粹感 ※ 

林瑞沣爱看电影,包括爆米花片在内的大部分电影都会去看,但尤其偏爱艺术电影,“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核心思想,以及导演手法、运镜手法,我觉得其实和我现在所学习的东西,和我的领域,是有一点点相通的,也许我可以从当中得到一些启发。”他说,自己甚至有一些职业病,会去研究电影配乐,“我记得有一部希腊导演安哲罗普洛斯导演的电影,他全片都使用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中提琴家的一个演奏,我听完之后马上就去找唱片了,我想要收集一下。”

他的同龄人在收藏奥特曼,他在收藏老唱片——事实上,从初来上海买第一张唱片起,他就“患”上了严重的唱片收藏癖。在他的房间里,现在已经有了三四百张唱片,“抽屉这里,架子这里,都是,”他比画着说,“我小时候就开始听了,你知道我们小提琴的历史是不太一样的,我们有一个Golden Age(黄金年代),其实钢琴也有,但是小提琴的黄金年代对我来说更能让我震撼,或者说我更能从当中学到一些东西。”

这个黄金年代,包括了他这次所参加赛事纪念的艾萨克·斯特恩大师。事实上,斯特恩影响了几代小提琴选手,在中国,从60后的李伟纲、徐惟聆到现在00后的林瑞沣。“我在学习一首作品的时候,我就会去搜集他们各位大师不同版本的唱片去听,其实,从现在来看,他们的演奏并非100%正确或者100%的好,但很多时候我都会听得非常激动和感动,因为其中的情感。”林瑞沣说。

年轻人总喜欢展望未来,林瑞沣们也总会成长为小提琴领域的中流砥柱。很多乐迷都期待,他们这些技艺高超、拥有丰富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年轻一代,也能再创造一个小提琴的黄金年代。

“我觉得再创造黄金年代的前提是,我们得以一个非常谦虚的姿态回到过去,去回溯他们那些大师的演奏,从中提炼出一些我们觉得可以发展的,或者说我们可以以自己个人的情感风格去升华的一些东西,我觉得这是一种精神的传递。”他说,“如果我以后成为一个独奏家,我觉得我唯一可以承诺给这个时代,或者说给未来的人们所带去的东西,就是一种非常热烈的纯粹感——就是我真的是因为喜欢才会去演奏小提琴,我真的是因为喜欢才会去付出。我也衷心地希望所有站在舞台上的人,他是真的抱着一种热爱去演奏的,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文 常鑫/图、视频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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