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如何成为戏剧圈里的“黑马”?
2022-09-08 文体

青年戏剧导演、编剧、话剧九人创始人朱虹璇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冷梅

全新改造的YOUNG剧场正式开门迎客。作为开幕演出季“氧”的序篇,由话剧九人出品的现象级原创话剧《春逝》及最新力作《对称性破缺》从9月2日至4日及9月10日至12日期间连台上演。

从《双枰记》《春逝》《四张机》开始,话剧九人的戏剧作品在观众群中拥有超高口碑。论及话剧九人的由来,不得不提及《春逝》的编剧、导演,也是九人的创立者朱虹璇的一段往事。话剧九人最初是朱虹璇在北大求学期间,与校友们共同运作的学生戏剧社团,临近毕业之时,社团成员曾立下“连演十年”的约定。

该剧团成员中既有职业戏剧人,亦集结了来自各行各业的非职业戏剧爱好者,是一个非职加职业的“双打”模式。然而起步之初的种种困难并未熄灭这些青年戏剧人的心中理想与热爱,分散在各行各业中的剧组成员,无论是请年假演出,还是利用碎片时间排练创作,都自始至终秉持着不灭的热忱。而热忱背后,还有一束内心的光在照亮他们。

《春逝》剧照

 ◆ 始于春天,播下一粒种子 ◆ 

Q:作为一部以女性知识分子为主角的双女主作品,《春逝》始终以温柔轻巧的方式讲述了中国物理学双姝的相逢、相知、相惜。能否讲一下当年的创作心路?

A:《春逝》创作于2020年春天,正是新冠疫情的伊始。当时计划推出新戏《对称性破缺》,因为疫情关系戏就停了。《对称性破缺》中有三位物理学家叶启荪、吴大有、瞿健雄。大家都知道瞿健雄的创作灵感来源于真实的历史人物吴健雄。人们都知道她功成名就的后半生,我在完善人物小传时,就和演员在聊她的前半生,她的青葱岁月是如何度过的。我在浩如烟海的历史资料中,找到了对她影响巨大的女性同伴,也就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位物理学女博士顾静徽,当时顾是吴的带教老师,在上海物理研究所中,是唯一的一名物理学女博士。后来,是在顾静徽推荐下吴健雄出国留学。当时,资料里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让我有巨大的想象空间,最终这条线索启发了我来创作《春逝》。她们不惧旧时代的性别偏见,在鲜有同行者的岁月里互为炬火,彼此传递坚实的勇气和信念。历史资料中记载,当年物理所所长丁西林不但是一位物理学家,还是一位爱国剧作家。作为剧作家,他为这部作品提供了戏中戏的空间,也让整部戏的结构很有趣。抱着对那段历史的好奇,充满爱意的想象,又适逢疫情,我们也不知道它能否顺利与观众见面, 就感觉它像春天里播下的种子,于是也有了剧名《春逝》。第一次演出是在B站直播,之后陆续走到线下很多城市,更加感觉这就是播种的故事。

Q:在《对称性破缺》中,三位演员不仅要承担三位物理学家的主要角色,还要分饰讲述者等40多个其他角色。这样的创作挑战是不是很大?

A: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比较新的尝试。我们团队每年出的新作品,都希望在前一年作品之上进行创新。《四张机》是一个文人戏,很多人可能都会觉得,我们出了一个爆款文人戏,第二年肯定会出一部类似题材;但是我们不这样想。第二年,我们就做了物理学,非常冷门。到了第三年,我们做了《双枰记》,从当年的进步青年讲到进步中年,跨越20年的友谊,其实很萧瑟,是人生秋天的故事,和之前作品都不太一样。到了《对称性破缺》不光是时间的跨度变大,九人的剧本被很多人认可,我们也希望在舞台的形式变化上也能有更多空间。于是,在剧场设计游标卡尺,在舞台造云,落雪,舞台意象上做了更多尝试。演员并不是在一个单一的空间里去诠释一个人物,描摹的是中国科学发展史上知识分子的群像。三个演员既是讲述人,讲述整个时间的河流,一路走来,每一代科学学人经历了什么?他们又是每一个故事片段的亲历者。这种创作手法对我们来说也是很有挑战的。还是想做一些新东西,有新东西,才会有成长。

《对称性破缺》剧照

 ◆ 总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守护 ◆ 

Q:九人诞生于北大的学生话剧团,经常被形容具有“北大气质”。你如何看待“北大气质”这个标签的?

A:我们现在团队的“含北率”不到30%,所以可以说我们不是全部北大出身的。除了团队中时间最久的几人是北大毕业的, 绝大部分现在都是其他院校的,甚至于现在北京电影学院的比例要远远多过于北大。可以说,最早从北大诞生,奠定了我们的团队文化,名与利之外有很珍贵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守护。这个东西是超越个人生活发展的,你除了感受到身边的一切,要能听见远处的哭声。你要能够在无尽的长夜中,相信星空存在的意义,相信这东西的必然性。即便在跌宕起伏的现实环境中,也要去追求一些正确的东西,我们需要一些理想主义。我们团队还有一个气质,是比较包容。我会觉得大家的专业背景特别不一样,做什么职业的都有,因此我们对如何做好一个剧团,会从各行各业中努力去吸取经验,我们比较鼓励多样性的发展。

Q:剧社成立之初,便立下“十年之约”,中间有过某些时刻是困顿的,犹豫不前的吗?

A:当然有。去年9月,九人迎来10周年。之前有段时间,受到疫情影响,北京很多演出不能正常进行,团队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包括新戏筹备,特殊时期,我们都要付出比以往翻倍的努力。多多少少会感觉肩上的担子有点重。当时10周年快到了,也在想十年之约已经达成,承诺践行完毕,大家就各奔东西,找一份安稳的职业,然后去生孩子。当时很犹豫,因为有很深的情感在。有一天,大家正在排《春逝》。两个女主角正好排到“粒子物理”那一段,剧中的顾静徽在问瞿健雄:“研究粒子物理,你需要花费一个又一个十年,你不怕是因为你太年轻……” 瞿健雄打断了她的话:“十年,对于一个人的生命历程来说,是很长的;但是放在漫长的历史长河或者学科的历史来看,它只是一瞬间。因为时间的尺度是相对的。”然后,顾静徽又问:“没有老师,没有战友,也没有战壕,你还是要做这件事吗?” 瞿健雄肯定地说:“我还是要去做。”这些话是我曾经写下的台词,每一句话都那么熟悉。排练场外,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舞台上,两个女演员演到泪如雨下,台下的我也跟着泪如雨下。它冥冥之中见证了我的心路历程。当年,我播下了种子,它在某一个时刻长大了,又重新给了我力量。所以才有了今年,九人的第11年。

 ◆ 拥抱改变,我们需要一点“年轻”的精神 ◆ 

Q:你们对自己有比较清晰的定位吗?

A:定位这个问题,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后,人们来定位我的。而且我觉得定位可能会限制九人,所以目前还不太敢想这个问题。这几部作品都是关于知识分子的,因为他们离我很近,我身边就有很多做高能物理、天体物理的朋友,因此写起来,比较了解他们的生活,也了解他们的语言。明年我们要做的新戏《庭前》,是一部律政戏,是我不熟悉的领域,需要自己后天学习和探索,因此创作也不完全局限于我舒适的领域。只要作品有值得表达的意义,我都会去尝试。我也能接受不同作品在不同的观众群里去做多样化的尝试。

Q:YOUNG剧场是一个定位年轻力的剧场,它和九人的气质非常贴合。九人创作团队的年龄构成是怎样的?

A:我们演员的构成比例特别丰富,平均年龄是27岁,但分布上非常离散,年纪最大的演员目前47岁,最小的演员是20岁,不太论资排辈,大家关系都比较好。我个人觉得,我们跟YOUNG剧场的结合点,并不在于实际年龄,而是你做人、做事的一种方法。我觉得需要一点“年轻”的精神,欢迎变化并拥抱变化。我们团队招人有一个标准, 不论你是什么学历背景或者职业背景,你都不该把性别、资历以及年龄作为判断一个人的标准。我希望大家抱着更包容、更多样的心态去做事。不要暮气沉沉的,因为有了一些作品或者名气之后,就不接受自己去迭代,去更新。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是我们与“YOUNG”之间最大的连接。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冷梅

编辑:张红叶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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