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历史该如何诉说?纪录电影剧场《柏林制造》将在YOUNG剧场解码城市叙事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冷梅
从柏林剧团《布莱希特的鬼魂》到里米尼纪录剧团《恐怖谷》,再到连续两年亮相“秋是国际戏剧季”的邵宾纳剧院,位于杨浦的YOUNG剧场早已成为“柏林戏剧”在上海的重要展演平台。但不同于以往“来自柏林”的作品,11月21日至22日,由比利时柏林剧团带来的纪录电影剧场《柏林制造》,将以独特的艺术形式,首次在YOUNG剧场开启“讲述柏林”的叙事之旅,在真实与虚构的边界,解锁城市历史与集体记忆的全新表达。
记者发现,《柏林制造》的独特性,首先体现在其极简却充满张力的舞台呈现上。舞台前方是一层可投影的纱幕,中间区域设有一张工作台,两名工作人员的技术操作将被呈现于舞台之上,还有一位现场演奏的圆号手,舞台深处则由七块屏幕组成核心演奏空间。可当场铃响起,这场看似简单的演出便显露出精妙的内核——开场长达四十分钟的“纪录片式讲述”,打破了人们对舞台影像的固有认知:在这里,影像不再是表演的背景陪衬,而是主动的叙事者,是与三位现场演员并肩的“第四位演员”,甚至成为叙事的主体与驱动力。
这部作品的叙事,围绕二战时期柏林爱乐乐团舞台监督弗里德里希·莫尔的故事展开。比利时柏林剧团以纪录剧场的创作手法,用摄影机完整记录下剧团追寻莫尔足迹、试图实现其未竟梦想的全过程,并将这段纪录片贯穿演出始终。观众在剧场中目睹的,不仅是莫尔梦想逐步落地的过程,更是“梦想如何被实现”这一行为本身的呈现——影像里的创作幕后与舞台上的实时表演相互交织,让“制造”的每一个环节都裸露在观众眼前,形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创作现场秀”。
而《柏林制造》最具深度的,是其对“真实与虚构”的深刻探讨,这也是导演伊夫·德格里泽核心的创作构想。早在纪录片开篇,作品便戳穿了“真实的幻觉”:无人机在配乐中掠过柏林街头,最终降落至莫尔曾伫立的混凝土空间,可在环绕拍摄时,剧组人员意外闯入镜头,观众清晰看到场景被要求重拍。这一幕直白地告诉所有人,即便是看似客观的纪录片,其呈现的“真实”也是经过筛选、调度后的结果,现实素材的重组本质上就是对“绝对真实”的解构。
“我们选择以现实故事为起点,不是追求新闻意义上的‘真相’,而是探索人们对事物的记忆与叙述方式。”伊夫·德格里泽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与巴特·巴勒、卡罗琳·罗赫利茨于2003年共同创立的比利时柏林剧团,长期以来就专注于虚构与非虚构的边界探索,“每部创作都源于现实:一座城市、一件琐事或一段证言,我们会直面情境核心,梳理错综的故事脉络,而创作过程从不局限于单一艺术形式”。在他看来,现实本身蕴藏的素材复杂度常常超越虚构作品,而戏剧的魅力,恰恰始于这种虚实交织的模糊时刻。
对于《柏林制造》中影像的极致运用,伊夫·德格里泽有着清晰的创作考量:“这部作品是我们对《根特宣言》精神的实践,宣言强调‘剧院不是产品,而是生产过程’,所以我们要让研究、创作的过程公开可见。”
作为2024年起接任根特剧院艺术总监的核心成员,他将这份理念融入创作,让影像不再是叙事的注脚,舞台表演则成为对影像现实的现场回应、质疑与具象化,“二者不再是简单互文,而是共同构成一场关于‘真实’如何被制造、被观看的过程”。
在他看来,作品的最终目的不是给出“真实是什么”的标准答案,而是像一面镜子,让观众在凝视中重新理解自己认定的“真实”——“我们渴望真实,却依赖叙事;我们批判虚构,却又常沉浸其中,这种矛盾本身,就是生活的常态”。
谈及这部作品与其他纪录剧场的区别,伊夫·德格里泽坦言,很多纪录剧场中,演员仍承担大部分“演出”任务,影像只是重要辅助,但《柏林制造》将影像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我们要打造的不是‘呈现真实的艺术’,而是一场‘拷问真实的现场’”。他希望通过戏剧与影像的学科博弈,让观众看到“真实”在叙事与沉默的拉锯中被不断建构与解构的动态过程,进而思考“要偏离现实多远,才会觉得这是虚构”这样的终极问题。
作为伊夫·德格里泽与比利时柏林剧团首次在上海的演出,《柏林制造》虽以柏林的城市历史与人物故事为蓝本,但其探讨的“如何面对失去、如何处理过去、如何用虚构应对现实”等主题,具有跨越文化的共通性。“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上海,既兴奋又期待。”伊夫·德格里泽表示,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对作品的解读或许不同,而这正是表演的魅力所在,“我们期待与上海观众展开全新的对话,也希望这部作品能引发大家对自身所处城市、所处生活的思考”。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冷梅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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