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即是艺术

2019-05-19 生活 

上海大小姐系列油画

文/庄晓璐

任何事，做到极致就是艺术。

去年在上海博物馆的“董其昌书画艺术大展”上，看到了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前半卷“剩山图”。还有后半卷“无用师卷”现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馆。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是他80岁才开始创作的作品，足足画了近4年。这4年里，黄公望专注于看山水，他踏遍了富春江两岸，每天观察山水、松树、河流。这幅全长近7米的长卷上，几十座山峰，一峰一状；上百棵树，一树一态。其实在我们看来能把长卷画完就是一个体力活了，还要画出不一样的山、不一样的树就更难了。每一棵树、每一座山，一旦重复就会极其无聊，特别难看。所以黄公望用他的余生一直在观察一棵棵的树，把一棵棵树的神韵提炼出来放在画布上，让它们形成一种和而不同的、多样化的统一，令人目不暇接。

绘画是艺术，也是一门特殊的技巧，除了天赋之外仍然需要练习，大量刻意的练习以后你才能够抽丝剥茧。就像庖丁解牛，熟练之后才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只有专注、熟练之后，才能把简单的事物看得丰富多彩，才能别开生面。我在进行创作的时候，用一个红色，心中便会有几十种、上百种的红供我选择，是偏暖一点还是冷一点，颜色稳一点还是跳一点，里面加多少钴蓝，还是加不加白，如果加白的话是锌白还是钛白……就像作家写作时对用词的斟酌一样，画家用哪个颜色，也会有一种非常精细、只可意会的奥妙在其中。

曾经我听过一位室内设计师说，他们选用的木材，每种木头有不同的脾气，每个季节的木头也会不同。更夸张的是，有位hi-fi发烧友，号称能从音响放出的电音质量里分辨出是水力发电，火力发电，还是风力发电。这也许有些夸张，但这些能力都是对一个事情持续的关注、刻意的练习，才可能培养出来的异乎寻常的敏感。有一位我很喜欢的画家阿克尔曼，他只画他自己，这样单一的主题他持续画了25年，并且把自己的描绘局限在面部，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创作了两千多张面部的不同自画像，他应该是画自画像里最极致的。看到他的作品时，我特别感动，于是也打算画100幅“上海大小姐”，我想好的品质是需要高度专注和耐力的。所有的学习都是从陌生到熟悉、从被动到主动、从弱小到强大的一个过程。这么一个过程，一开始是有压力的，但熟练掌握之后，自己会有一种克服许多障碍以后的快感。我创作的这个“上海大小姐”系列已经画了20幅，从第1幅到最近的第20幅，其中的差别可能还不足与外人道也，但自己能深深感受到那种微妙的越来越自在的状态。

很喜欢前不久的一部电影《无双》里的一句话：任何事，做到极致就是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