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作家在上海 | 伊萨贝尔·维瑞:让自己成为中国文学的一部分
2019-10-14 上海

  编者按  

最近一段日子,来自世界各地的11位作家正在上海展开他们的城市观察行动。他们是参加2019上海写作计划的受邀作家,他们会在上海生活两个月时间。这期间他们有机会深入到城市的机理中去,充分地感受这座城市的气息,去了解这座城市何以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当然也深刻地体会上海的与众不同。

现在,作家们的城市观察行动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时间,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写点什么了,甚至已经有令人欣喜的文字问世。自10月9日起,青年报·青春上海将推出“外国作家在上海”系列报道,跟随他们当中五位作家的足迹,和他们一同感受上海的城市脉搏。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周紫薇/图、视频

与其他10位参加2019上海写作计划的外国作家不同的一点是,对于比利时作家伊萨贝尔·维瑞来说,她已成为了中国文学事业的一部分。多次在中国的生活经历,让维瑞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她在这里写作,完成了自己的第三部小说,她甚至有了学习中文、尝试用中文写作的想法。维瑞去年还担任了北京外国语大学一个硕士写作班的老师,教授中国学生写作。

   在上海,不是偶遇而是寻找   

和伊萨贝尔·维瑞在上海行走,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对这座城市的熟悉。如果说,其他一些作家在城市中行走是为了偶遇,遇见那些出其不意、超乎想象的东西,而维瑞,确实在寻找,她知道哪些是这座城市所独有的,她只是在确认一些事情,以至于有时候会产生维瑞是导游,而记者是游客的错觉。

经过路边的一所公寓,大门关着,只开了一扇小门,而且还是虚掩着的,维瑞看了一眼,便知道里面在进行房屋的修缮。她指着里面的工地对记者说:“看,这里竟然是用竹子来做脚手架的,这在欧洲是绝难见到的场景,实在是很奇特。”

维瑞了解这座城市很多这样的奇特场景。她知道上海哪些马路的法国梧桐多,会带着记者去这些马路上漫步,她认为这些树装点了城市,而且恰到好处。同时她十分享受上海九、十月间宜人的气候。她知道这里哪里有摩登高楼,哪里有很多老房子,而这体现了新旧之间相互融合的魅力。

维瑞还是一个演员,她理解这座城市的妆扮,也知道如何妆扮自己,以让自己与这座城市更为契合。她行走在大街小巷中,在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眼里,她本身也就成了这座城市风景的一个部分。

   每到一处都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前面说了,维瑞最引人注目之处还是她的身份。她这次是以作家的身份来参加“上海写作计划”,但其实她还是演员、歌手、戏剧导演。她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在身份的转换之中显得游刃有余。

几年前在中国参与戏剧演出的时候,维瑞认识了一批同道,多年来和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成为了好朋友。在对上海的探访中“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维瑞就呼朋引伴去了杭州。

而在几天前,维瑞又给记者发来短信,说她正和朋友们在黄山脚下的一个古村落游玩。这里的徽派建筑有着典型的马头墙,而远处是俊美的山峦。这村落的情景和她在杭州所见有很大不同,当然,与上海更是迥异。这么丰富的场景和文化竟然融合在一个国家之中,彼此迥异,却并不冲突,显得十分和谐,共同组成了那种叫“中华文化”的东西。

维瑞说,她这才感觉到中华文化的丰富性,当然也感到中国是如此的辽阔。这种地貌和文化的丰富性,是维瑞在其他国家行走时所没有遇到过的。不过让维瑞自己也很吃惊的是,她在如此复杂的中国各地游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适应,每到一处都能享受到一段美好的时光。这一点是很多外国作家初到中国时很难体会到的,这与维瑞之前有在中国长期生活的经历有关。

   演员是合作,作家是孤独   

维瑞有那么多的身份,而且每个身份的跨度都很大,这些身份在维瑞身上完美地统一起来,让人很难去界定她,如果硬要界定,那就称她为“艺术家”吧——毕竟她浑身都散发着艺术的气息。

对于作家和演员的身份,维瑞是如何转换自如的?维瑞告诉记者,她对这些身份从来不偏不倚,她珍视一切。演员、歌手和戏剧导演等身份,是在与其他人的合作中完成自己的工作,这是一个团队的行为,缺了谁都不行,但写作是作家一个人完成,是一个孤独的状态。

于是,作家和演员身份之间的转换也就变成了合作和孤独之间的转换,而在过去相当长的岁月中,维瑞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切换。然而这些身份并不是割裂的,比如做演员就必须对剧本的字词有深刻的理解,而这种对字词理解的能力显然能够帮助她更好地写作,而且戏剧是要带给观众视觉画面的,她在写作的时候也特别关心“画面”,希望自己的写作能让读者想象出确切的、有趣的、印象深刻的画面。这俨然已经成为维瑞写作的一个特点,她也将自己的经验告诉了她教的中国学生。

   把写作经验传授给中国学生   

自从来了中国之后,维瑞又多了一个老师的身份。她有一批中国学生,她教他们写作。她对中国的了解,比同为“上海写作计划”成员的俄罗斯作家图卢西娃·埃莲娜还要厉害——维瑞在两年半时间里,来过中国5次,而埃莲娜10年中来了3次,且有很多次在中国停留的时间都很长。维瑞在来上海之前,还去过平遥和北京。去年,她还担任了北京外国语大学一个硕士写作班的老师。

如此频繁地到访,甚至开始在中国生活教书,让维瑞迅速地了解中国,当然也迅速地爱上了中国,甚至让她产生了学习中文的想法。但一旦开始学,维瑞又觉得中文是如此之难。维瑞平时说的是法语。她告诉记者,法语是一种表音语言,而中文则是一种图像语言。“但是如果真的能用中文来写作,用一种图像语言来描述这个世界,那一定会很有意思。”

维瑞还在上海不断地寻找那些她认为有趣的场景,除了用柱子做的脚手架之外,晾在弄堂里的衣服、坐在路边喝酒的青年人,这都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她知道自己未来一定会将这些写到自己的作品中,而且她确实已经开始写了。她说她现在每次离开中国时都会想,“我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中国呢?要是能快点再来就好了。”

在上海待了一个多月后

伊萨贝尔·维瑞会有怎样的感触呢?

来看她为“上海写作计划”写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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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是我的最爱》(节选)   

两年半里,因为文学的缘故,我去过中国五次。五次,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机会。我参加了在北京和成都举办的中欧作家见面会,我参与圆桌会议,与北外的学生见面,我在北京完成了我的下一本小说。我交朋友,参观多个文化景点,尝试学习中文,但尤为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一些知名的作家,像蒲松龄、盛可以、莫言等等,以及诸如《水晶萝卜》《通奸的狗》《生动的尸体》等模拟诗歌的标题。所以说,我在中国收获了独一无二的体验。现在,作为一个作家,我很高兴中国充实了我的作品,中国文化丰富了我的最爱——想象力。

我住在比利时的一个小社区里,小社区又被分成三个不同的语言群体,有时候居民之间相处很复杂,或者说很卡夫卡式。比利时成立于1830年,是个年轻的国家,是个由多元文化汇集而成的国家,我的邻居有一百个国籍。这是一个有点迷离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超现实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都是我们想象的一部分。如今的比利时人,和其他欧洲人一样,关注的是在遭遇巨大的金融危机后如何生存。面对这场灾难,我有时也会感到彻底的绝望和无助。当人类宣告终结之时,我们如何坚持写作、保持写作的欲望?于是我想起了小时候玩耍的西班牙庭院,想起了我的小伙伴们,我们像树底下的根茎蘑菇一样相互交换信息……那时的我们已经是想象共同体的模式了。这个模式给了我力量,它提醒我和他人的交流(现在我们有更快速的交流方式)能够帮助我们保持消息灵通,对事情作出快速反应,并一起憧憬彼此不一样的生活方法。

正如加布里埃尔•加西亚•马尔克斯在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中曾引用的威廉•福克纳的那句话一样:我拒绝接受(人类的)终结。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周紫薇/图、视频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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