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艺术在“新田野”里滋长
策展人走访正在打造艺术村的平潭岛
青年报记者 杨力佳
疫情的出现,让许多人有了更深刻的思考。比如,“2020非常·艺术计划”乡村特辑四期线上展览的联合策展人张啊啦和那些在农村的艺术家也对农村生活有了自己的认识。他们认为,在农村有山有田,靠山吃山,靠田吃田,没什么可过度担忧的。心里笃定,有安全感,就有更充足的精力和更放松的状态投入到艺术创作中去。
从物理和人文意义上,重新定义农村
在和张啊啦通话的时候,她的背景声音里面突然传来了鸡叫。原来,在做完“2020非常·艺术计划”乡村特辑四期线上展览之后,她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为之后的创作与展览积攒灵感与能量,正在福建的几个文创乡村和共识社区里拜访当地的艺术家工作室。而她自己,其实也已经在四年前从上海搬到了宁德市屏南县的双溪镇和龙潭村居住,并联合创立了“贪生艺术”。扎根在农村,把当代艺术与农村乡野做链接,让艺术抵达更多的普通人群,使之对生活、对美有更深的体验、有所启发,对她来说是一件特别兴奋也是特别安慰的事情。所以这次让她来做联合策展人,再合适不过了。
“乡村特辑(包括‘空气、土壤与水’一期和‘新田野’三期)线上展览邀请的艺术家或创意人,他们或是投身乡建或是返还家园,他们就如自然农法发起人之一、日本农业专家福冈正信所推崇的那样,把自己当作一棵植物那般对待,‘不耕作、不打药、不施肥、不除草’,从自然中汲取能量,有机而野蛮地生长,各自以千姿百态的方式为自己开拓着一片新的疆野,为生活创造着一种新的可能。与此同时,由于这样的‘嫁接’,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因此焕发出更丰富、更多元的景观,物理意义上、人文意义上,‘农村’都正在被重新定义。”这是张啊啦为本次展览写的序。
策展人走访福州闽侯南部生活共识社区,与创始人唐冠华交流
疫情带来的思考,改变自己、珍爱地球
“我回上海探亲后,原本准备大年初一就回双溪镇,结果因为疫情,滞留到三月底才回去。”张啊啦回忆道,“所以最严重的时候,我是在城市里面度过的。等到疫情平稳一点后,我‘全副武装’地回到村里,我发现,村里的状态与城市里的完全不同,我们村所属的屏南县是零感染,这让我非常触动。同时,我也进行了一些思考——你可能无法改变世界,但是你可以改变你自己,可以去更爱护地球,更严肃且更谨慎地去做决定,去采取行动,那么当这样的行为投入到整个生态圈之后,与自身相关的东西就可能会发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其实,很多看似无足轻重、无伤大雅的小行动会产生蝴蝶效应,最后可能造成一个需要所有的人都来共同面对,共同承担,共同买单的结果,这是我在疫情暴发以来的这段时间里得到的启发和能够说服自己的一个答案吧。”
自从定居农村后,张啊啦自然而然比较关注一些关于农村的话题,她发现有一部分农民工在疫情期间返回老家后,对重回城市工作有了新的打算,这不仅和因为疫情引发的突发状况有关,也和他们对于未来的考量有关。疫情让一些人重新开始思考返乡、安家或养老等计划。“后来‘2020非常·艺术计划’的策展人苏冰找我,和我谈了他的一个想法。他说,之前一直在进行美丽新农村建设,而在疫情暴发之后,大家对农村的感受和以前又不太一样了,对‘美丽’的想法也会不一样。对此,我也深有体会,于是一拍即合,决定一起来做这个和乡村有关的艺术展览。”
张啊啦
艺术家、策展人
“我想,每个人都需要一片这样的土壤,对回归田园的渴望其实是对回归自我的渴望,对回归本质的渴望。”
构建诗意的乡野生活
生活周刊:你以前策划过很多的艺术展览,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次做线上展览,有何不一样的感受吗?
张啊啦: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我始终觉得每个人的时间都是非常宝贵的,所以我要带给观众有营养的东西,让他们有所收获,这是我做事的基本要求。
这次线上展览确实得到了比较热烈的反响,大家都会觉得,这些人好有意思啊。我认为,哪怕不是所有的人因此而向往农村生活,但是至少都应该去突破某一种既定思维,颠覆自己原来对农村乃至更多事物的认识。
生活周刊:参与这次展览的艺术家很多,你是如何选择的?
张啊啦:我对艺术家的定义也更宽泛,是一个泛艺术的概念。他们在现有条件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创造美和欢乐,给观众带去情感上的沟通。他们的艺术可能不完全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一个作品,而是把生活以一种艺术的方式对待,这也是我一直推崇的理念。生活滋养艺术,而艺术反哺生活,生活与艺术是两面一体的,这也是我这次的策展思路。
生活周刊:你能介绍一下此次展览的计划吗?或者给我们举一些案例,艺术家在农村都从事了哪些创意工作?
福安南岩文创村原创音乐人杨艺超和老庙的迷鹿酒吧
张啊啦:虽然大家去农村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是毕竟现在这还是一个相对先锋的事情,或者说相对还是在一个起步阶段,所以大家在不同的场合遇到会有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所以这次展览,我邀请了各种机缘下认识的不同地方的艺术家和创意人,来自婺源的、碧山的,来自举办过“贪生艺术季”的计家墩的……
因为这次艺术家众多,所以分了两大主题、共四期来做。第一期,以“空气、土壤与水”为主题……我当时找了三个人,一个是在村里搞生态徒步并且还开了一家素食餐厅的女孩子;一个原来是支教老师,后来开了个咖啡馆,她疫情期间做抖音,做成了一个有10万加粉丝的网红,于是就帮当地的村民一起卖农产品;还有一位是经常在野外拍摄的年轻艺术家,用作品表达他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关系的思考。
另一个主题“新田野”分三期展开。我们邀请在农村从事艺术和创意的人,我用时尚杂志做选题的一种方式来策展:让内容尽量丰富、多元、个性化,使观众通过一些代表性个体窥见他们背后一个更大的群体。从人物对农村的理解出发,通过他的所作所为,了解他如何去改变农村的面貌。这样的行为,有的是仅限于个人,也有的可能一开始是自发性的个人行为,但慢慢地变成一个团队性的行动,或者跟政府合作,或者形成独立社区。比如说我目前所在的南部生活共识社区中唐冠华就是这样做的。这个年轻人于2015年在福州闽侯创立了自给自足的共识社区,个人对自给自足的实验与尝试则可以追溯到2009年。现在,在这个社区里有人在织布,有人在做弓箭,有人在做农业实验,有人在做实验建筑……它将成为一个更有爱,更友善的示范乡村社区。
生活周刊:此次展览属于苏冰的“2020非常·艺术计划”的一部分,你觉得疫情对农村、对那里的艺术家有什么影响吗?
张啊啦:疫情出现后,许多都市人会去囤一些物资,而我回到农村之后,那里的艺术家完全不能够理解:“在农村有山有田,靠山吃山,靠田吃田,怕什么呀?”他们还说要众筹去领一块地,去学种庄稼、种蔬菜。心里笃定,有安全感,就有更充足的精力和更放松的状态投入到艺术创作中去。所以我觉得,自然环境对个人的存在状态和对艺术创作状态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生活周刊:这次展览之后,有什么新的计划?
张啊啦:今年六月底,千岛湖的贪生艺术空间要落地了,相应的国际艺术家驻场计划也正在招募艺术家之中。
青年报记者 杨力佳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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