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访谈|演戏不能离开生活也不要粉饰生活,我无非早进几天门不值得炫耀
2020-07-05 生活

牛犇演了一辈子配角,360行的小人物,他演牧民像牧民,演理发师像理发师,演镇长就像镇长,管虎导演由衷赞他“演了很多小人物,却都演得不简单”。

演得再不简单,他还是一直把自己当配角、小人物,即使声名鹊起了、奖项加身了,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仍然是敬业得让人唏嘘:差点掉进黄河淹死,从驴背上栽倒直接休克,骨折了还因为担心耽搁剧组进度跟导演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这些谦虚、谨慎、踏实、勤奋的品格,他说是传承自老一辈表演艺术家们。如今,他自己成为了“老一辈表演艺术家”,也有意识地想把这种精神向年轻人传承下去,参加综艺《我们的师父》录制时,他对来的“小鲜肉”们说“你们就在我这边打个地铺挤一挤吧”。他不肯倚老卖老,85岁出门拍戏都是自己打车去高铁站不用助理,但他让年轻人打地铺,是想告诉他们需要传承的道理:“我们搞文艺的,不能离开生活,也不要去粉饰生活。”这就是牛犇简单的演员职业观:人间烟火,柴米油盐。

青年报记者 陈宏

     入行     

我从未觉得演电影有什么了不起

生活周刊:您今年已经85岁高龄了,牛犇这个名字成了几代人的记忆,我就还记得小时候看您演的《聊斋》的场景。不过您的原名张学景,这个名字还有人叫吗?

牛犇:家里人知道,也不怎么叫了。牛犇这个名字,是演《圣城记》里“小牛子”的时候,演员谢添帮我取的。他是我入行的领路人。

生活周刊:确实您从影时间太长了,您11岁就开始参演电影《圣城记》,至今已经70多年了。用现在的话说,您是“童星”出身。

牛犇:我记得是1945年拍的,那时候大概10周岁、11虚岁吧。什么童星不童星的,我从来不愿意这么说。可能我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比较早地跨入了这一个“界”,得到了很多老一辈人的影响和直接的教诲。

生活周刊:现在人都觉得去拍电影很厉害,您当时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牛犇:拍电影我从来也没有觉得它有什么了不起。我6岁时父母去世,后来跟我哥哥住在中电三厂宿舍,院子里住的都是演员。我小时候没看过电影,我还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是露天的,花5分钱还是多少钱,坐在大木头箱子上,像看望远镜一样看的电影。那个时候放映师放电影要靠摇的,光是靠太阳光,他还要随时调整对着太阳的方向,那个光打在胶片上播给人看。这个片子很短的,循环的,那是最早的光影。

生活周刊:您1949年拍完《龙须沟》之后,去了上影厂,那时候上影厂巨星荟萃,跟他们一起工作,会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吗?

牛犇:现在演员越来越特殊了,特殊到最后变成了脱离群众,不是把精力放在了努力表演上,这个我觉得是现在的年轻人要警惕的。我们那个时候,演员在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例外和特殊。

我们经常要出去下生活,采风是无时无刻的,要么到工厂,要么到农村。我那时候还是年轻人,都是自己准备行李、搬行李,比如要有油布、有枕头,甚至有一年四季的衣服,因为我们去下生活,经常不是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而是一去就几个月——有很多工人干的活儿,我们要帮助干。

我们那个时候转场是一辆大卡车,演员的行李、工作人员的行李都搁在车上,司机驾驶室只有一个座位,他要带家属,或者放我们最贵重的器材。人是在后面摆三排凳子,两边的靠边坐,中间一排面对面坐。年轻演员、身强力壮的,一般都会坐在最外面一排,方便下来帮忙拿行李。那时候路上一开灰尘大,下车之后跟现在女孩弄面膜似的,只看到两个眼睛了,满脸都是灰。很有名的演员,也都不会在这些方面有特殊要求。

我记得上世纪50年代我们拍电影《海魂》(记者注:1957年电影,讲述国民党一艘军舰起义的故事)的时候,不要说主演赵丹了,包括年轻一代的高博、康泰他们,都是观众很熟悉的演员,用现在的话来说,有些人都把他们视为“梦中人”的,但他们在群众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戏是文化部拍的,国防部给了很多支持。有很多战士来配合拍戏,走的时候,大家要拍合影,我们的演员包括赵丹,都没有说固定在一个地方招手让人家来,而是自己主动走来走去,一会儿在炮台上跟人合影,一会儿在驾驶室合影,大家都是打成一片的,没有所谓的架子。

我没有上过专业的表演院校,除了自己去体验生活琢磨演技,其余的就是老一辈的演员言传身教,我把他们当作榜样,认认真真跟他们学。

生活周刊:据说您现在以85岁的高龄出门拍戏,还不带助理,什么都自己来?

牛犇:老一辈的演员们都是这么做的,我没觉得有什么必要。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剧组给我买好高铁票,告诉我几点在哪儿接我进组,我就自己打个出租车去高铁站,自己检票走进去找到位置,这不是很方便吗?我饿了可以自己吃,渴了自己带水喝,都很方便,也可以自己走路,为什么要让人来?等我真的需要人照顾了,那我就不出去工作了,我就在家里头,我现在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做。演了一辈子,习惯了。

我自己有房子,还装修了,但我没回去住过。这两年都住在这个亲和源迎丰老年公寓。我很喜欢这儿,喝水、吃饭、洗澡,都是几步就到了,很方便。前些时候有个综艺节目,安排四个“小鲜肉”来找我拜师。他们平时的生活都是很讲究的,但我说,要来,就顺着我,就跟我这儿打个地铺睡吧,他们都很好,都打地铺睡的。其实,我就是想表达一个观点:我们搞文艺的,不能离开生活,也不要去粉饰生活,就过自己真实的生活就好。

     名家     

赵丹告诉我什么才是演员

生活周刊:您这一辈子,基本上都是演配角,演小人物,从凭借《牧马人》中牧民郭蹁子的角色拿第三届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到如今金鸡奖将终身成就奖颁给您。这好像就是您这个时代的演员的特点,一直很踏实地把电影当成职业。您合作过那么多名演员、名导演,谁对您影响比较大?谢晋导演就一直和您合作。

牛犇:受到很多前辈影响。谢晋导演和我,两个人在艺术上一直有沟通。

现在经常有人跟我说:“还是你们那个年代的电影看完有印象,现在好像经常是看完电影就忘了。”其实,那时候电影人很纯粹,没有把电影当成一个成名、赚钱的手段。

像我刚才说的赵丹拍《海魂》时拍照片的故事。那个时候,拍完了,为了感谢战士们,剧组给大家一人送一本笔记本,里面有一些是剧照,也有一些是分别时拍的合影。这个笔记本我一直放在身边,几十年,前几年搬家找不到了。我一直翻这个笔记本,想起赵丹他们那个时候跟大家合影的故事。

生活周刊:您在上影演员剧团的同事王景春也曾经说,赵丹老师是他的人生坐标。

牛犇:我跟赵丹平时相处得就很好。这么多年来,我有一件事特别遗憾,就是赵丹去世前说,好像还没见到牛犇。我那个时候在谢晋导演的《天云山传奇》剧组,我准备当天赶到北京去,但是谢晋当时不让我走,因为正好有一场重头戏——我负责辅导演员表演,扮演女主角冯晴岚的女演员是从一个小剧团来的,不是专业电影演员,她需要演出女主角收到恋人绝交信时的那种感觉,要从心里头发抖的感觉,但她的表演是比较传统戏曲的那种手发抖。她这个戏一直出不来,怎么做都不自然,过不了这一关,谢晋就叫我一直留着让她学会这个动作并最后表演出来。所以,这成了我终生的遗憾。

生活周刊:我能够理解这种生离死别的遗憾。赵丹为什么这么看重您呢?

牛犇:他也不是看重我。他的戏我很喜欢,我的戏,他也经常会做一些具体的指导、点评。他看青年演员的戏,非常投入、非常认真,他会衷心地给青年演员点赞。我有一个戏,他算是第一个受感动的观众。他就是这样子的前辈。他对我来说,亦师亦友,也是知音。

他对我的影响很大,不仅仅是表演,还有做人的准则。他对我们青年演员,都是业务上的交流,演得好演得认真,他就认可你,能跟着你一起进戏。我至今还记得,我曾经因为厂里评级没给我评的事情,有点不开心,他就跟我说:“这个你计较什么啦?观众看你的戏,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几级的演员,演几级的戏,他们要求你哪怕是8级的演员,演1级的戏才行。”

生活周刊:所以您演戏才会那么拼,什么都自己上,受伤也在所不惜?

牛犇:我是真没觉得自己拼,因为那就是工作,是我们演员应该完成的任务。为什么现在还有人觉得我们那个时候的作品那么亲切,有生活?因为我们从老一辈那里学来的,就是要认认真真去体会角色。你像我身上受过几次伤,甚至差点送了命,现在说起来,所有的补偿,还没有现在崴了个脚、胳膊或者断个指头的赔偿多,那个时候几乎没有赔偿。我受伤了,还会觉得是耽误了工作。

生活周刊:我看到过一个报道,说您60岁拍《风吹风铃》的时候因为工作人员失误,你骑驴时一头栽下来,当场休克,后来您还去跟导演说“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为什么要这么说?

牛犇:这是我苏醒了之后说的话。我当时休克了,醒来之后想的是人家摄制组要因为我耽误时间了。我记得还有一次,二月天在黄河拍戏,我头天就掉黄河里了,差点给吞没了,离死亡很近。

现在,身上很多伤了,很多地方的骨头都断过。你看这两个膝盖,这里已经凹进去了,这个纪念就留下了,也没觉得什么。记得当时拍戏,有一块地方受伤化脓了,都烂了,我就拿自来水冲,把烂肉冲掉。

生活周刊:对演员来说,这些伤就是军功章了。习总书记给您的回信,也盛赞您对待艺术的精神。这么多伤,您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不值得过?

牛犇:习总书记给我回了那封信,比什么都重要。我工作的时候,也没想着要一块军功章、要一个表扬什么的,其实受伤的肯定也不是我一个人。你看那些在国际上获奖的,像杂技演员,他们练出来一招,是那么容易的?很多都是不要命地在练,但可能最后严重受伤,都不能上台了。张艺谋导演在奥运会开幕式上原本安排的舞蹈演员,受伤了,残废了,艺术生涯也就断了,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她?大家都只记得B角。所以,每个事业都不容易,我们上天的火箭,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吗?所以,我们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怎么把工作做好,那才是天经地义的。

生活周刊:到了您这里,好像也从来不肯以老艺术家自居,有人曾说,您见到陈道明,两个人相互鞠躬。上影厂70周年时,我看到大家都给您鞠躬,您也是忙不迭回礼。不会觉得自己是老前辈了,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吗?

牛犇:这么多年下来,这些人实际上都是我心里头敬佩的人,他们都是人民心目中喜欢的演员。我们这一行,年龄不是问题,老了是必然的,但是如果你去倚老卖老,别人不买账也挺尴尬的是吧?这就是一个职业,你无非就是比人家早进了几天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演技     

观察生活磨演技,让我拥有了真实的生活

生活周刊:刚才来老年公寓,经过大堂时,我发现经理很有心,将您获得的那么多奖杯放在视频里。演几十年的配角,金鸡奖把终身成就奖颁给您,除了艺德,自然也包括了演技。管虎导演曾评价您“演了很多小人物和配角,但都演得不简单”。您自己也说,您并非科班出身,所以这些演技是怎么磨出来的呢?

牛犇:奖杯是人家对你的肯定吧。其实我们这个职业,你演得好不好,就是观众对你的评价,看你演得真不真。我们很多好的演员,不在于他表演怎么出众,在于他认真。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悟性,你能悟到多少,就能演出多少。

我特别愿意观察生活。给你讲个笑话,我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差点没吹了,就是因为我出去一趟,站那儿看人家生活——我们过去锅子用坏了不会扔,会换个底继续用,我就看那个。我老伴儿在旁边站了半天,不耐烦自己走了。所以我到现在,都会焊洋铁壶,还会锡焊桶,那个锡是热的,得知道怎么焊才能平滑。

我还学了理发。因为我要演一个理发师。我一开始给人理发,是我自己花钱的,我说“谁来让我给你们理个发,我给一毛钱”;到后来是他们给我两毛钱,我才给他们剃个头,就是我已经“成精”了!我现在从来都不在外面理发,都是自己理,包括那些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我都能理好。

理发要怎么演才真呢?首先剪刀的那个声音得对,嚓嚓嚓,你得真的会,它才能出这个声音。剪刀后头有个把儿,使劲的时候,只能下面这个动,上头那个是不能动的,否则头发要滑掉了。表演的时候,你知道这些才能演得像。

所以我会的东西其实很多,包括我的小孩,在他们还不知道衣服要追求美的时候,衣服鞋子都是我自己做的。以前电灯泡钨丝断了,我也会修,等通电的那一瞬间把它甩接起来,让两根丝碰到一起,它又可以用很久。

现在,这些技能当然都可能用不上了,但我学了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拥有了一个生活。

生活周刊:走到哪儿看到哪儿,这么琢磨,会累吗?

牛犇:老一辈儿人讲,生活到处都有,就看你有没有观察。就像演一个农民扛着锄头,也是有讲究的,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的地方,他的胳膊不需要使劲去摁着锄头,不费力。你重心不对,就会很费劲。

任何东西你想去研究,你要给自己提出问题,“它为什么这样”,然后你才能研究出来。作为演员,我们就应该成为一个有心的人,你要懂生活。当一个导演提出来有这么一场戏,要你把它表演得完美,这应该是演员的责任。

生活周刊:在表演上,也会有过不去的坎儿吗?也会有遗憾的地方吗?

牛犇:太多了。我记得很清楚的,有一次在香港拍戏,我要从一个山坡上倒下去,要体现一个失重的状态。其实那是个布景,高度离地也就一米多点儿不到两米,底下一群工人拿着帆布在等着接我。但我拍了半天,人都几乎失去知觉了,就是找不到失重的感觉,因为我不敢,本能恐惧。后来他们没办法,趁我不注意突然偷偷抽掉了垫着的石头,我一下子惨叫着掉了下去,他们拍了。

所以,对表演来说,这一辈子,遗憾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很多看起来容易的事,我们当时都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去逾越这一步。

生活周刊:您对自己的表演,要求太高了,所以您在张艺谋导演的《活着》中扮演镇长,尽管是个配角,是个小人物,却至今都让人印象深刻。

牛犇:我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导演给我个角色,我就尽量把他给演好。导演中间给我们讲戏时,我们还是觉得这个导演很有为,很优秀,他当时对我们有要求,才使得我们留下了一部优秀的影片吧。演这个角色,我从服装从细节上都会做一番设计的,特别是戏里要用的道具,尽量让它合适一点、真实一点。

生活周刊:听说您有一个习惯,看剧本不过夜,就是说您第二天要演的戏,剧本前一天一定要过掉?

牛犇:好像是啊。说到这个,我有点难过。有一部电视剧我要演清朝的一个太监,我就想学太监的声音,发声方式。我在念词的时候,跟我老伴儿说“你别睡觉了,跟我对对词儿吧”。结果后来我一度拿腔拿调说话,她都烦了。她现在去世了,这是我唯一让她帮我对词儿的戏。

回忆起这个,其实就是说,作为一名演员,他需要起码先把外部模仿完了,再去进入内心、揣摩角色。演员要成功,一般都是这么个道理。

     未来     

年轻人是未来的希望,要向时代学习

生活周刊:无论是艺德还是演技,您其实影响的年轻人不少。有让您比较欣赏的年轻演员吗?

牛犇:我觉得现在很多年轻人真棒,我想给他们点赞。还以普通的吃饭戏来举例吧,关于吃饭,大家都说赵本山吃大葱的戏、陈佩斯吃面条的戏好,为什么?因为他们真的在重现真实的生活。有些演员夹一根萝卜丝放嘴里,能叫半天,还夹给这个夹给那个,自己不吃,让观众感觉他不是要吃饭的,这就特别假。大家要吃饭,肯定是饿了,这里面就有生活。我最近因为疫情在家看了一些戏,有一个戏叫《安家》。里面一位一线女演员很有名,观众也都很喜欢,我看她一场吃面条的戏,狼吞虎咽就是很饿了。她的表现就让我很钦佩,因为她真的能让观众感受到真实。我们对戏真实的评价,就是观众能身临其境。

生活周刊:确实,当下有好的年轻演员,也有一些年轻演员比较浮躁。您怎么看?

牛犇:我现在年纪到了,有更多的时间去非常冷静地看我过去走过的路,也非常冷静地看我们未来应该走的路。

中国的电影起步不算晚,在1895年电影诞生后10年,中国就也有了自己的电影产业。我很羡慕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他们处在一个好的时代,比我们那个时候都要好。他们现在当然也有不足,但总体来看,他们很有激情,而且能把自己的激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观众说现在的电影看完容易忘掉,我也经常在想这是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我知道,这其实是所有行当都会面临的问题——这个时代永远在前进,我们的电影我们的演员,应该是在表现一个时代,表现这个时代的人,让表演永远去追赶这个时代、追赶这个时代的人民,表演者才不会被时代所抛弃。我们要把这代青年人的精神面貌告诉世界,这是这一代人应该有的责任。

现在的年轻演员,有很多发挥的空间。比如这次疫情,我在家里天天看新闻,经常被很多忘我的年轻医务工作者感动得泪流满面,他们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前线工作。将来我们年轻的文艺工作者,应该好好表现他们,而如果你自己没有这种精神,你可能就演不出来。

我们的年轻演员,需要向生活学习,向时代学习。

生活周刊:您自己85岁高龄了,却还是很像年轻人,有想过休息了吗?

牛犇:目前演戏还没成为我很大的负担,但也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时候。所以,现在我会选一些正能量的作品去演。我正在浙江衢州拍的片子,是一部关于扶贫的片子。今年是扶贫的攻坚年,这个很有意义。

生活周刊:不知不觉跟您聊了两个小时了。最后问您一个问题,除了拍戏,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

牛犇:我也在考虑自己的一些问题。人民出版社准备出我一个传记,派了作者来跟我聊,写了一些我看,我说我希望他们有一个不同的形式,不要像过去那些传记那样去写,不需要弄一本很大的书。我就想,这本传记能让读者有兴趣了解一些中国电影从前的故事就可以了。

因为我觉得,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值得说,那个时候的演员,真的很纯粹。

牛犇接受生活周刊记者专访。青年报记者 常鑫 摄

  中国戏曲大家系列访谈之五  

牛犇(原名张学景),1935年出生于天津,上影演员剧团著名演员,中国影协第五届理事。

1945年,参演首部电影《圣城记》踏入电影圈。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先后出演《龙须沟》《牧马人》《聊斋志异》《平凡的世界》《一步之遥》 等数十部电影电视剧。上世纪80年代,他还响应上影厂号召,转型去做电视剧导演,创作了《蛙女》等多部商业电视剧作品。

1982年,牛犇因在影片《牧马人》中生动地扮演牧民郭蹁子,获得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第六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

1997年,凭借《夫唱妻和》,获第20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

1999年,凭借《媳妇你当家》,获第22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

2017年,第31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将终身成就奖颁给了“一辈子都在演配角”的牛犇。

2018年,他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

青年报记者 陈宏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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