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黑:如果我是一只猫,故乡是抽屉,上海就是好大的房间
2020-07-09 文体

 >>>编者按  

习近平总书记去年考察上海时,提出“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重要理念。在不久前召开的中共上海市第十一届委员会第九次全会上,提出要把握人民城市的精神品格,着力提升城市软实力,回答好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追求、胸襟、底气的时代命题。

因英国逗号出版社的一本《上海故事》(The Book of Shanghai),我们走近了几位上海青年作家,请他们谈谈对身边这座城市的观察和理解。这些青年创作者有着不同的成长背景,他们眼里的上海也因此呈现出多样的色彩和蕴意。

在讲述中,他们为上海的海纳百川和大气谦和而赞赏,也为这座城市的包容开放而感念。上海城市的精神和品格,在这些年轻的写作者眼里闪烁着流光溢彩。

在这里,他们每天都被各种新事物激发出灵感,他们文思泉涌地书写着这座城市。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受访者/视频 常鑫/剪辑

王占黑是一位90后作家,在上海青年作家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位。她特别喜欢观察上海老小区里的生活,写的也是上海老小区里的故事。     

从家乡嘉兴来到上海学习工作后,在老家社区里的生活经历,让王占黑对上海的老社区一下子就有了亲切感,实现了“无缝对接”。而现在,这也成为了她观察上海、融入上海的一个切入口。     

在王占黑的眼里,上海有活力又富有创造性,很包容也不乏市井味。而这一切都可以从老小区这个切面看得一清二楚。当然,她的世界绝不仅止于老社区,随着对上海理解的不断深入,她的写作也早已突破了社区,小说里出现了更多年轻人,以及社区之外的城市居民。     

“如果我是一只猫,故乡对于我是一个小而整齐的抽屉,上海则是一个大却丝毫不留空隙的房间。它的内部复杂、繁多,大到让人看不过来。”王占黑说。 

 // 对话 // 

上海人的活力和创造力让人吃惊

记者:你眼中的上海,肯定会和70后和80后作家,甚至是王安忆这样的前辈作家有很大不同吧? 

王占黑:这次《上海故事》选了我的一篇《阿明的故事》。阿明是个住在上海老社区的老太太。她特别爱收废品。她有退休工资,也不是很穷,但就是有收废品的爱好。孩子们并不和她一起住,她也不知道如何为下一代帮上忙。阿明过得很孤独,所以她就喜欢上了收废品。到后来成为了一种习惯,即便赚不到什么钱,她也还会去做。可能是她觉得只有这件事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吧。这小说是写在垃圾分类之前的,现在应该阿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记者:这样的故事我们在很多老小区都看到过。你也写了很多反映上海老社区的小说。上海的老社区为什么这么吸引你? 

王占黑:大概五六年前我写了一个系列,这个系列中主要写的都是发生在上海旧小区中的故事。《阿明的故事》就是其中一篇。我关注上海的旧小区可能也是与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我是从嘉兴来上海学习生活的,我在家乡一直生活在老社区里。我在上海也一直租住在老社区里。我们江浙沪地区比较潮湿,都有现在这样的黄梅天,而住在老社区的人们十分善于利用空间。比如说,晾衣服要竹竿伸出去,在空调外机顶上可以晒鞋子。在露天的地方晒被子、晒干萝卜。在这种小区里,人们很有创造力、很有活力,而不是像很多商务楼或者新住宅楼那样,设计师设计成什么样子,人们就遵循着这个样子生活。

走出社区,书写更多的城市居民

记者:活力和创造力是你对于上海这座城市的一个理解吗? 

王占黑:写老社区的生活,我只是写了上海的一个切面。在我看来,老社区是一座城市具有历史的地方,这些历史是一层一层地堆积在上面,从80年代到90年代,再到现在。从老社区就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历史,当然也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性格和气质。我觉得这是非常有趣的。这甚至可以成为一种审美的东西。在我眼里,上海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地方。

记者:上海有什么地方吸引你来这里学习工作? 

王占黑:我是2010年到上海来的,到复旦大学读书。在上海也生活快10年了。填报志愿的时候,当时中国最好的学校要么是在北京,要么就在上海,而上海又离我的家乡很近,所以我就来了。当然,随着在上海生活时间的增加,我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也不断加深。

真正生活在上海,那印象肯定与之前有所不同。在嘉兴读书时,放假了也会到上海来玩,要么就是看高楼,要么就是去购物。

真正来到这里生活后,就会发现上海也有非常市井的一面,而这一面会让我觉得更加亲切。因为嘉兴与上海很近,我现在还时常回嘉兴。在我个人的体验中,上海和嘉兴没有什么区别,上海对我而言和家乡一样亲切,没有什么不适应。这可能也是上海的包容性的体现。

记者:写作在上海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王占黑:除了写作之外,我现在还在一所学校里当老师,教语文。如果仅仅是写作,是不足以养活自己的。这在其他城市也一样。不过上海对青年作家还是很关心的。上海作协有签约作家的制度。我之前申请过,只要选题通过,每年就有大概两万元的补贴。这也是很多青年作家喜欢在上海写作的原因。  

 // 作家自述 // 

如果我是一只猫,故乡对于我是一个小而整齐的抽屉,上海则是一个大却丝毫不留空隙的房间。它的内部复杂、繁多,大到让人看不过来。

每次坐在行驶于高架的车里,我都会不停地看窗外的楼房,观察人们的窗帘和吊灯、灯光的色泽,想象里面住着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觉得很近,又很远。

这个城市大到它时时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平凡,明白这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与此同时,它又充满了令你兴奋的机会和可能性,叫你不愿闭眼,不愿离开。

我很喜欢走在上海的马路上,化身为一个观察者。我发现上海是一个自我意识非常强的地方,关于上海该是什么样的上海,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上海,从文人学者到阿姨爷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大家用自己的风格来实践城市的风格,用城市的气质来构筑自己的气质,无论这特征是来自柴米油盐,还是琴棋书画。

上海的方方面面都有被关注的可能,任何一个小的切片,都有人在记录和研究,且不设限。比如年轻人可以孜孜不倦地挖掘本地历史,老年人可以投身最时髦的爱好。人们活出自己的样子,并相信自己的样子,就是城市文化的一个部分。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受访者/视频 常鑫/剪辑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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