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见习记者 陈嘉音

在上海交响乐团，遥远神秘的千年壁画随着音符的流动徐徐展开……在2020上海夏季音乐节（MISA）上，谭盾与龚琳娜合作的《敦煌·慈悲颂》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昨日，这位因《卧虎藏龙》《英雄》而广为人知的作曲家接受了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的采访。谭盾认为，在全球受疫情影响的当下，从敦煌壁画中诞生的《敦煌•慈悲颂》是一副恰到好处的“音乐良药”。

将壁画变成音乐

《敦煌·慈悲颂》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丝绸之路上的敦煌石窟壁画。七年前，著名音乐家谭盾应邀来到敦煌莫高窟。面对色彩斑斓的壁画和上面壮观的演奏场面，他感到十分震撼，也从中感受到慈悲与祥和。这时，敦煌研究院樊锦诗院长向他传达了自己的心愿：“敦煌的壁画带不走，你能不能把壁画用音乐表达出来，用声音来讲述敦煌故事？”

如何将洞窟里那些美丽的敦煌壁画变成声音？他翻阅了大量典籍、文献和古乐谱，在上海敦煌两地来回奔忙，耗费了6年时间，创作出了《敦煌·慈悲颂》。全剧共分《菩提树下》《九色鹿》《千手千眼》《禅园》《心经》《涅槃》六幕。

这是一条听得见的丝绸之路，这是一幅听得见的敦煌画卷。谭盾告诉记者，《慈悲颂》里有很多创作手法都是第一次呈现。古代东方乐器与现代西方乐器同声齐鸣，不仅如此，在演出现场还能看到依照敦煌壁画中复原的反弹琵琶、奚琴等古乐器，并将中国传统乐器钵、木鱼、引罄等穿插在乐曲之中。“普通观众可能会觉得节奏很快，就像电影一样。”

《慈悲颂》作品唱词包含佛经和中国古典诗词，以中文和梵文写就，富含东方哲学和禅意之美的作品加上西方交响乐团的演绎，彰显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与道德价值观念，展现了敦煌艺术的国际影响力，是一部以敦煌壁画故事为蓝本，传承中华文明和敦煌艺术的文化赞歌。

疫情之下的疗愈

谭盾因《卧虎藏龙》《英雄》而被大家熟知，是唯一斩获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的华人。虽然是一位音乐家，但是他却有特殊的疗愈手段。

自元代医学家朱霞享提出“乐者药也”以来，音乐与人类的身心的关系也被道家养生、精神医学等多种学说所验证。谭盾告诉记者，在方言里，“乐”和“药”常常都是同一个读音。在谭盾看来，音乐同样具有疗愈的作用。“因为疫情，全世界的家庭都经历了隔离。但是音乐却能让我们的心在一起。”

 “音乐为什么是良药呢？其实在古代人们就知道，音乐可以治疗忧郁症，是可以让人兴奋起来的，也是可以励志的，音乐对人们的心情有着很大的影响。”他解释道，后来人们发现草药也是可以疗愈疾病，于是就在“乐”的上面加了草字头，成了“药”。

谭盾说，他希望观众能在交响中，感受音乐的疗愈作用，特别是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的现在。无论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慈悲颂》里表达的对人类苦难的理解和同情、对善良和悲悯的赞美，以及对生命的终极思考，都是共通的。

据了解，在7月29日的MISA闭幕音乐会，谭盾将与龚琳娜第一次合作，后者演唱《敦煌·慈悲颂》第五幕《心经》。两位“大神”联手，为大家送来这副融合敦煌古乐与西方交响乐、跨越时空的音乐“良药”。

== 对话 ==

记者：今年来到上海夏季音乐节，有没有什么新的感触？

谭盾：我觉得在上海的这次演出，跟以往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因为这个作品就是在上海写出来。我在上海写了6年，创作的过程中，我往返上海敦煌十几次。再加上上海交响乐团排练了那么多次。这次的演出让我特别感激，因为这是上海乐团和敦煌合唱团第一次真正在一起的演出。而且，这是第一次由国内的交响乐团演出，所以我总觉得这一部作品今天算是真正地回家了。

记者：你个人是如何定义《慈悲颂》这部作品的？

谭盾：很多人问我，慈悲颂是歌剧吗？它不是。那它是音乐剧吗？我说它也不是。人家问我到底是什么，我说其实有点像壁画剧。慈悲颂不是别的，它就是慈悲颂。“颂”字里包含了很多东西，我觉得其中有一点是祖先流传下来的慈悲之心，这是一种充满智慧的处世哲学。它能让我们能够永远励志，永远对自己有信心，永远对自然有爱心。

记者：《慈悲颂》是在用音乐讲故事，作为创作者来说，用音乐讲故事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谭盾：我觉得用音乐讲故事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让老百姓的心被音乐揪住。我们用声音、用音乐、用音色、用颜色还有用节奏，把一个个故事支撑起来。特别是在节奏方面，我们设计得特别浓缩，特别紧密。可能一个和弦就是两百年过去了，可能一个色彩切换就是一千年，非常有穿越感。

老百姓是很熟悉音乐文化的，每当有共鸣的交响乐和合唱的部分，他们会有一种很强的参与感。所以在《慈悲颂》中，我穿插了很多传统的音调和民歌。正是写了五部歌剧以后，写了那么多电影音乐以后，我开始真正对于“颂”，对于“剧”，有全面的感悟。

青年报·青春上海见习记者 陈嘉音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