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时期，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工兵战士们抢修被敌机炸毁的渡桥（资料照片）。新华社图

这几天，讲述抗美援朝中国志愿军历史的电影《金刚川》上映，给电影市场再添一“热片”：5天破4亿的成绩，没有国庆档的火爆，却依然是极不错的成绩。不过，在故事的视角选择和讲述方式上，观众对这部电影有着不同的意见——它似乎不是一部我们熟悉的战争片。主创团队怎么考量的？青年报记者从管虎、郭帆、路洋三位导演处，进行了详细的了解。

青年报记者 陈宏

  关键词    新意  

“这部电影的气质就是疏离孤寂”

记者：《金刚川》让观众感觉跟以往的战争片不太一样，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管虎：《金刚川》一个极大的特点，就是我们想把它拍得有比较疏离、比较孤寂的一个气氛。他们离战场很远，隆隆的炮声一直在远方，他们参与不了这种真正的战斗。他们所从事的这一切，就是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就是要把所有参加主攻的大部队运过去。所以其实这部电影讲的是几个身处其间的个体战士的故事。所以这种孤寂拍下来，我觉得是另一个角度、另一种战斗。

所以坦率地说，这部电影跟以前大家认为的抗美援朝不太一样，我们不是拍大规模兵团、坦克这些，不是这种状态，而是特别孤单的几个人，等待大部队胜利的状态。

记者：这部电影有哪些新意的设计？

管虎：整个情感充沛度，在电影拍摄之前已经摆在这了，大家伙都知道这是一个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斗。我们做的唯一的创新就是，我把镜头避开常规抗美援朝，把镜头瞄向正式的主攻之外的，那些为主攻做的准备。这个角度进去，开始稍微有一点没把握。拍着拍着，包括张译的表演，给我的信心和完成度，我觉得还是非常有意思的。

记者：拍这部电影有很多特效，会有《流浪地球》的印记吗？

郭帆：这是完全不同的影片，所以不会有《流浪地球》的风格，《金刚川》我们会尽量更写实一些。

记者：很多观众对路阳导演的《绣春刀》里男女主之间的爱情，以及兄弟之间的义气印象非常深刻。这次在《金刚川》中也有，有什么不一样？

路阳：因为其实我们想要去做一部跟以前不一样的战争片，我们想去更多地表现个体。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们自己是如何感受这个世界的？如何感受自己和战争的关系的？他们一定是很鲜活的人。他们不应该每个人是一样的、同质化的，我们想找到每个人自己的、很个人的那种情感，然后在这种部队和集体里面，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    合作  

“三人顾全大局外再施展个性”

记者：这次与郭帆、路阳两位优秀导演合作一部作品，同时你还担任了本片的监制，彼此之间是如何分工协作的？彼此为电影加入了什么？

管虎：这个其实对我也是新经验，对他们来说也是——我们这次完全是一个故事，不同角度，所以其实是个新经验。我到现在可以坦率地说，还是挺新奇的，就是说有这种经验在生命里去完成。

郭帆导演有点理工男风格，擅长精耕细作，准确度极高，然后特效方面非常擅长，所以他主控美军飞行员这一块，是宏观视角看战斗的，难度极高，郭帆导演完成度特别高；路阳导演是大部队当中一个小士兵的视角，随部队前行的。其中又有点情感因素，我觉得路阳导演拿捏得比较准确。

而对于我来说，除了综合二位的东西，得把它捋顺以外，还要完成比较惨烈的部分。所以合作上共同讲一个故事，必定会有每个人的特点。我觉得我们都是顾及全局，把这个整体完成好，再施展个性。

记者：三人合作的难点和挑战在哪里？

郭帆：它的沟通成本会比别的影片要高很多，这个难点就在于我们每个人负责自己这个部分，还要负责有交互的部分，就比如说我跟管虎导演那边是要上下兼顾的：飞机和那个高射炮之间是有冲突的，那么这个冲突就会涉及到我们两方都要有对方的镜头，这样我们最初设计的那个视觉轴线、调度如果不一样的话，那就连不上了，所以前期后期都有大量的沟通。

记者：你们具体是怎么合作的？

路阳：一定会有海量的沟通工作要进行，我们有一个巨大的群，除了三个组的主创群，我们三个人还有个群，分享工作进度，互相问彼此要什么配合，甚至相互帮对方拍一些空镜头。

记者：拍摄时间紧迫，导演们都用了什么新技术，做了什么新尝试？

郭帆：技术层面倒是没有新的尝试，但是流程上面其实是有的，特别是这次特效镜头多，要保质保量完成，所以我们其实也想了一个方式：基于故事先把整个分镜做出来，这个分镜我们用了4天的时间，然后再花了4天时间是虚拟拍摄，之后我们又花了4天的时间去剪辑，费12天的时间我们把整个的动态预览完成了。这个动态预览跟往常不太一样，因为虚拟拍摄的好处就是增加了动作捕捉、增加了表演，那么我们再去做这个剪辑的时候它的精准度会高——虚拟拍摄因为它有演员在表演，所以动作、时间会相对准确一些，而且由于有表演，我们的剪辑会更接近于最终的实拍效果，可以准确很多。

路阳：按说像这样一个对叙事环境有严格要求的电影，我们很多时候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准备，或者选择把重要的场景放在摄影棚内来拍摄，这部电影我们选择了两者平衡，这样更有效率，时间和条件都更稳定。

  关键词    主题  

“每一个牺牲其实都有价值”

记者：《金刚川》传达着怎样的精神思考？

管虎：牺牲！我觉得每一个牺牲其实都有价值，何况这种保家卫国，其实面对的并不是真的敌人，全是空中来袭，随时的袭击，所有的人都死去了。为的就是一个目标。这种牺牲我觉得价值特别大，是非常动人的，是不被常人看得见的牺牲。有勇气去记录这种价值，我觉得对那些先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纪念。因为确实很多人，你并不知道他不是在前线牺牲的。我们电影的价值我觉得在这里。

郭帆：我们拍的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就是通往主战场的一座桥，被轰炸三次，三次被修好。我们是为了长眠的英雄而拍摄这部电影。

路阳：这个电影就是要告诉我们，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无论是面对任何的困难，任何形式的艰难险阻，我们都会不计代价、一往无前，去克服它，要往前走，而且这种精神要传递下去。

青年报记者 陈宏

来源: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