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更新的张园闪亮登场。青年报记者 吴恺 摄

  城市更新迭代  

1.0版

城市更加“高大上”

2.0版

更多追求城市记忆

3.0版

更精细、更着眼未来

张园正式开放，计划去张园打卡的年轻人很多，这座历经百年的上海名园在经历了好几年的规划、保护和更新作业后，终于揭开了面纱，以比它百余年前问世时更精致美丽的模样再次亮相。作为上海城市更新的最新案例，张园的修复和再开发利用再一次表明，上海城市更新已经进入了“有机更新”时代。

青年报 杨颖 记者 孙琪

不仅有记忆，也重未来发展

SEA-Hi！论坛是上海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发起，由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主办的活动，以演讲为核心、面向公众，旨在打造一个汇聚社会智慧，跨界、跨专业创新型开放共享平台。不久前，论坛举行了以“更新城市，更新生活”为主题的第二期活动。专家学者在分享成功案例的同时，一致认为，上海的城市更新已经进入了更加精细化和富有活力的“有机”更新时代。

何为“有机”？论坛上，曾任同济大学常务副校长的伍江教授认为，如果把前些年大拆大建，试图让城市越来越“高大上”的做法看作城市更新的1.0版本，把更多追求城市记忆的建筑更新看成2.0版本，那么，如今更加精细化、更加着眼于城市未来发展的更新方式，则可以称之为“有机更新”。

中山公园片区更新是此次论坛关注的一个重点案例。这是一个汇聚了很多城市记忆的地方，长宁区有关领导介绍，这里至少相关6个100年历史记忆点。百年校园：圣约翰大学，现在的华政；百年建筑：华政里有28幢历史保护建筑；百年古树有两棵，一棵125年的银杏在华政校园里面，一棵165年的梧桐树独木傲霜；百年公园：原来的兆丰公园，现在的中山公园；百年的道路：万航渡路，原来叫梵皇渡路；百年的电车：20路电车。

如果仅仅为了城市记忆，那么，保留这些元素就可以。但是，长宁区政府着眼于拉近城市更新与周围老百姓生活的关系，将这些元素有选择地进行优化，让它们更好地为周边的居民服务。

今年9月8日，中山公园围墙被正式“打开”，市民们走进了这座从此没有围墙的公园。公园里，老百姓熟悉的记忆还在。人们可以去品鉴华东政法大学那几幢保护完好的历史建筑，看看解放军进大上海的第一落脚点，可以在高大的百年古树下漫步跳舞，也可以对着仿古的20路公交缅怀一番曾经的岁月。

同时，很多场景变身成服务百姓的新功能。比如，20路终点站和公园道路融合在一起，典雅的候车亭稳重而实用。很多居民说，从前进公园还要买门票，现在，走出小区就进了公园，公园真的成为了“人民的公园”。

论坛现场各路专家探讨城市更新。受访者供图

不是观摩的布景，而是生活的场景

武康大楼是网红，而且热度持续不断。每天很多人拿着相机、手机，带着家人、朋友在这里拍照。

伍江教授说：“城市不是观摩的布景，而是生活的场景。所以，这个场景里面需要‘烟火气’，而今天我们在城市一次次改造、一次次更新，不论是大尺度的改造还是小尺度的整治，都非常容易犯一个错误，就是当这个城市越来越干净、越来越整洁、越来越漂亮的时候，也可能是越来越没有人气的时候。所以我希望我们的更新是能够真正地爱惜保护这种烟火气，能够继续让我们的城市始终有这样一种市井味儿。”

武夷路是城市更新成功案例比较多的一条马路，其中Mix320和武夷333两个项目，原来一个是教育局和民政局的两个办公楼宇，一个是小菜场和工业厂房。原来在考虑功能的时候有争议，在武夷Mix320里面是否还要保留菜场，后来，主管单位发现，城市更新当中一定要有烟火气，要有人情味，于是不仅把菜场保留下来，也让原来的摊主继续返回到更新后的菜场，让他们和原来的老顾客继续保持联络。

保留菜场并没有使得这个区域的“档次”掉下来，很多年轻人，特别是外国人，觉得这个菜场增加了区域的生活气息，使这里的生活场景变得更加真实，这样的场景，比起那些刻意耍酷的地方，这里的温暖触手可及。

艺术并不封闭，也是城市的一部分

上海的城市更新不但有规划建筑人士的参与，也有很多艺术家参与期间，这使得上海很多城市更新或微更新的作品有了更多艺术气息，也使得上海街头有了浓重的艺术氛围。

来自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集团的卞卡是一位艺术家。论坛上，他讲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是他在北京798艺术中心的故事。798是北京一个旧工厂改造成的艺术街区，很多艺术家、艺术场馆落户其中。他告诉与会者，当时“798艺术区的美术馆、艺术空间、画廊和其他业态也是割裂的，大部分的重要画廊、美术馆的展览品质是非常好的，这些作品的单价都是数百万、上千万，甚至很多是全球顶级的博物馆级作品。然而园区外围配套的设施和园区空间的商业是割裂的，园区本身和外面的世界也是割裂的。2010年之前，至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时候艺术品卖出了天价，自身能形成一种自洽的商业逻辑，但某种程度上也没有和这个城市发生关系”。

而到了上海西岸，艺术空间与生活街区则融为了一体。卞卡说，“它是一个开放式的街区，不像798美术馆的展览开始变成一种越来越可以被公众接受的文化消费形式，跟情侣走进电影院、白领走进剧场、亲子家庭走进游乐场是一样的文化体验、文化消费。”他概括说：“我想艺术区的3.0就没有艺术区了，而是把艺术区里面的艺术机构分子化，分解到城市空间里面。”

正如伍江教授所说，城市更新是城市的永恒话题，而对城市更新的探索与思考，则将让我们的城市变得更加美好。

  声音  

让城市更宜居更坚韧更智慧

秦虹（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城市更新研究中心主任）

从文化角度来讲，城市更新就是要保持城市原有的特色，把城市的遗产、价值发挥到最大，但是在发挥保护城市历史、原貌，发挥城市遗产价值的过程中，如何让我们更新的区域和周边的区域和谐统一，我认为是要通过片区，统筹考虑才可以实现。否则，我们仅仅从点状的角度，一个项目、一个建筑来进行更新，很难使这个地区的城市特色风貌和历史文化的传承能够彰显它最大的价值。

要做到片区统筹更新，需要新规划+新金融给予支持。要改变过去固有的已经形成的详规，按照城市发展的要求，增加功能的要求，解决民生的要求，提升质量的要求，发展提升活力的要求，来统一地调整固有的、既定的详细的规划。对民生类的、公益类的、生态类的，政府有责任投入，其次政府也有责任来引导社会资金进行投入。

在片区统筹更新这方面，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已经有些成功的实践案例，都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总结的。有了片区更新的思维，将会使我们的城市更新未来的效果和进展会有更好的展示。

伍江（同济大学教授、超大城市精细化治理研究院院长，上海市城市更新及其空间技术重点实验室主任）

前面几十年所习惯的大拆大建，那种大规模的、大尺度的、快速度的更新，应该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应该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将来在城市生命历史上更长时间的更新活动，这就是为什么我称之为“有机更新”。而有机更新持续的时间比前面的发展要长得多，我们在其他的领域、在其他的场合下，会把这样一种城市更新称之为“从增量型的发展模式，走向存量型的发展模式，或者说从粗放式的增长模式，走向精细化的增长模式，其实它的内涵都是一样的”。

我们下一阶段的城市更新，应该是一个更加把城市看作生命体的有机的更新，在这样一个有机的更新过程当中，我们会发现城市生命的规律，也能发现城市生命当中那么多你无法预见的激动人心的事件的发生，我期盼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城市。

青年报 杨颖 记者 孙琪

来源: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