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常鑫/图

陶器是中华文明起源的见证者。它和玉器一样，伴随悠悠中华文明存续至今，这种影响力从来没有间断。陶器本身就是中华文明的一部分。最近上海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冯泽洲接受了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专访。在他看来，陶器在中华文明起源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并且这里面有其必然性。

 陶在中华文明起源中扮演重要角色 

虽然今天大家将“陶瓷”并称，但其实陶和瓷本身并不一样。冯泽洲告诉记者，陶的历史要比瓷早得多，陶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它和中华文明起源有着紧密的关系。而中国人大规模使用瓷器，那是东汉之后的事情了。

什么是陶呢？冯泽洲说，陶就是水和黏土调和并经高温烧制而成的制品。陶器的发明，是人类最早将一种物质改变成另一种物质的创造性活动。所以陶器的起源与先民对泥土性质的掌握以及用火技术的提高，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经过大量的考古发掘，目前发现我国与陶器起源关系密切的有南方、北方多个遗址，其中以江西万年仙人洞遗址出土的陶器年代最早，距今近2万年，中国人用陶的历史最早便可以追溯到此。上海博物馆藏有江西万年仙人洞遗址出土的几枚陶片，虽然显得很粗粝，但仍能看出先民用烧制技法改变泥土性质的努力。

陶在中华文明起源中显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冯泽洲说，因为在探索中制作出了陶器，人们可以用它们来蒸煮食物，通过蒸煮，很多食物开始变得可以食用，这就逐渐改变了古人的饮食结构，进而对它们的身体健康和大脑发育都有积极的影响。上博展厅里有一件距今约5000年的“红陶尖底瓶”，是仰韶文化陶器中的典型器，根据现在最新的科技考古研究，专家推测其可能与早期陶器的专门化使用及酿酒技术的起源有关。酿酒与农业起源的关系是考古学界长期以来不断被讨论的一个问题。世界各地酿造谷芽酒使用的谷物种类和酿造的方法各异，但基本程序近似，都经过浸泡、发芽、糖化、发酵四个步骤。谷芽糖化和发酵的过程可以通过酿酒陶器上的残留物（淀粉粒和植硅体）分析得以鉴别。“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在新石器时代中晚期，距今五千多年，古人的粮食生产已有很大提高，粮食出现了富余，可以去酿酒了。”在这方面，陶器是中华文明发展的重要见证。

冯泽洲认为，陶在中华文明起源中扮演重要角色有其必然性，因为泥土和火都是身边可得的。相比之下，瓷的出现倒是有一些偶然，因为瓷器要用专门的原料如瓷土或者瓷石，如果没有发现这些矿藏，也就不会出现瓷。

 陶器见证了中华文明的前行，印证“满天星斗说” 

对于中华文明的起源，中国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提出了“满天星斗说”，已被大量的考古发现所证实。也就是说，文明起源并不集中在一地，而是在整个中华大地上多点起源，遍地开花，如满天星斗，同时焕发光彩。这一学说放到陶的起源也同样适用。

冯泽洲说，陶的起源也是多点的，而且各地早期陶器又具有各自的特点。比如黄河流域，上游的马家窑文化的陶器就是以彩陶为主，在陶器上往往绘有精美的纹饰。而黄河中游仰韶文化的陶器，以红陶为主，器形繁多。黄河下游的大汶口文化和龙山文化的陶器，品种丰富，烧造技法高超，黑陶的制作尤为精细。冯泽洲说，陶器最开始是生活用器，后来，逐渐有一部分脱离了实用功能，开始成为礼器。可以说，陶器见证了中华文明的发展、演进。

长江下游的崧泽文化和良渚文化出土的很多陶器，也印证了这些南方地区的文化与北方的龙山文化其实存在很多区域间的交流，从陶器上来看，不仅部分器形、纹饰有一定的相似性，制陶技术也有一定的关联性。

还有一种说法是，陶器对中华文明起源和发展至关重要是因为，陶器的出现和史前人类的定居及聚落的形成都是息息相关的。对此，冯泽洲表示认同。他说，很多考古发现也已经证实。

 崧泽·良渚文明代表性陶器将大放异彩 

在之前的“中华文明探源”系列报道中，已经有专家指出，青铜器在“何以中国”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陶器的出现比青铜器要早得多，所以加强对陶器的深入研究，对中华文明探源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冯泽洲还告诉记者，陶器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我们身边，它的使用及影响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比如中国古代的建筑是以土木结构为主，西周时期人们造房子就开始在房顶上使用瓦及瓦当了，它们就是一种陶器，陶瓦的出现可以更好地保护建筑的木结构，使房子的寿命更加长久。瓦及瓦当到现在还在使用，只是有的施釉，有的不施釉。再如，陶器作为礼器的历史，从新石器时代出现，到现在也从未间断，只是有时是作为皇家礼器，有时就是民间日常生活中使用的礼器。现在很多陶器也还在作为礼器使用。这都是差不多和中华文明起源同时期出现的陶器文化，对当今生活的影响。

上海博物馆6月份将揭幕“何以中国”系列第二个展览“实证中国——崧泽·良渚文明考古特展”。届时，崧泽·良渚文明的陶器一定会大放异彩。冯泽洲说，那些具有代表性的线刻纹陶器，以及一些仿生造型的陶器（比如猪形、鸟形等），应该不会缺席。这些陶器都指向中华文明起源的史前阶段，充分展现了先民的智慧，对今人也有很多启示。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常鑫/图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