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范彦萍 

就业就是在格子间老老实实朝九晚五，创业就是注册一个公司带一支团队。这样的就业刻板印象，正在Z世代中瓦解。

UP主、当迪士尼投手、给楼里的白领免费送星巴克……工作多年，上海某区就促中心就职的工作人员秦湘（化名）越来越觉得现在年轻人的就业创业模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但这样的灵活就业模式也十分“脆弱”，机会稍纵即逝。“迪士尼新规已经限制了露营车进入了，投手们搬运娃娃成问题了。”近日，秦湘给记者发来一条短信。

  ◆  UP主想要打零工，以副业养主业  ◆  

当应届毕业生小黄现身上海市首个大学生求职能力实训营时，杨浦区就促中心副主任夏丽雯十分好奇对方的择业方向。了解到小黄目前的“主业”是UP主时，夏丽雯有些许吃惊，当小黄介绍说，自己擅长鬼畜类型的原创视频剪辑时，夏丽雯显得更为吃惊。

小黄的微信签名很有个性，“主业暂为视频剪辑，欢迎关注。”点开她的B站账号，粉丝数只有2000多，视频数有十几个。

这样的更新量肯定算不上勤，以至于从高中就开通账号在鬼畜区发布剪辑的她虽然从业多年，累计打赏收入却只有不到500元。虽然热爱，但她觉得毕业后以此为生暂时还不现实。“UP主的收益近年来愈发走低，以前单纯靠播放量可以获得收入，现在则需要接广告。这样就需要稳定的视频更新。”

小黄也试图广投简历，却统统杳无音信。特立独行的她对同学们找的文员、行政助理等看似普通的工作不太感兴趣。

目前“主业”收入状况不容乐观的她希望能尽快适应新的视频剪辑方式。实在囊中羞涩的话，她告诉记者，她打算业余打零工（比如到麦当劳做兼职），空余时间则坚守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

大学生求职能力实训营的一个环节是参观B站，在这个环节，当被问及在场有哪些是UP主时，小黄自曝身份。这个一门心思要当UP主的大学生引发了夏丽雯的思考。“我们接触到的00后慢就业现象多了起来，他们中的一些人不是特别着急找一个正规的工作。打零工、参与小项目按项目结算款项，时间比较灵活、工作自由，这种就业模式似乎变得普遍起来。”

虽然觉得挺新鲜，但夏丽雯表示理解，“Z世代的就业模式和我们这代人不一样。我认为只要不是赋闲在家，年轻人能凭借打零工的方式自食其力，找到自己的价值也挺好，未必一定要找传统意义上到公司上班的工作。现在年轻人的选择更为多元，社会对他们就业模式的宽容度更高了，政府也鼓励灵活就业。”

  ◆  各种脑洞大开的灵活就业方式  ◆  

“现在我们接触到的很多创业概念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解读为另一种形式的就业吧。”在上海某区就促服务领域深耕多年的秦湘一谈起年轻人的就业创业模式，就滔滔不绝起来。

迪士尼投手是他近年来见过的最新奇的职业。有一群年轻人将投中玩偶作为“吃饭的技能”。“他们把投玩偶作为肌肉训练来练习，哪怕是因故在家一阵子，他们也要保持天天苦训，投手的命中率极高，投中了就在园区一车车往外拉玩偶，挂到平台上赚取差价。但这样的职业也十分不稳定，比如这两天迪士尼出了一个新规，限制了露营车入园，投手们搬运娃娃成了问题，他们开始雇人搬运了，搬半天送一个娃娃计酬。至于娃娃的挑选也颇有门道，比如玲娜贝儿也有颜值高低，颜值不同，‘身价’也截然不同。”

在一期创业培训班中，一名专注于为想要追求摩羯座男生的小姐姐做咨询的创业男引起了秦湘的兴趣。一聊之下，这位小哥哥自己是摩羯座，对该星座的情况非常了解，所以锁定了细分目标群体，做精准营销。“这名摩羯男谈起自己的商业模式是这样的：拍摄并发布短视频，接单商务咨询。据他自己称，每小时咨询费高达8000元。他有团队，但人不多，帮忙做短视频宣传。我原本以为找他咨询的人寥寥，对方却说流水惊人，复购率很高。”

在秦湘接触过的个体创业者中，哪怕帮楼宇白领送星巴克也能月入不菲。他回忆说，彼时星巴克还没有推出外卖配送服务，仍有买几杯送一杯的优惠活动。这位创业者的创业项目是，搜集商务楼白领的点单需求，原价跑腿。对于白领来说，乐得不下楼买咖啡，省了跑腿费。他赚取的则是买赠活动的差价，还有星巴克的积分。一个月的收入高达几十万，但随着后来星巴克自己推出配送服务，这一“创业模式”也销声匿迹。

“这些就业创业形式是很脆弱的，只要商家、乐园、平台等的规则发生了变化，原有的模式就要相应调整，甚至难以为继。所以很多新职业的年轻人不愿接受采访。”秦湘表示。

在他看来，现在的所谓创业的定义和以前不同了，有些创业者更类似于早期的个体工商户。这些人通过灵活就业实现自给自足。“近年来，年轻人尤其是Z世代的就业创业形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上海，只要有头脑就能赚钱。”在接触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就业者和创业者后，秦湘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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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正在探索灵活就业的社会保障制度

长期和创业者打交道的杨浦区公共实训基地管理服务中心主任江烨认为，迪士尼投手、恋爱咨询等新形态的就业形式属于灵活就业，其实并没有归纳到创业的范畴。而UP主不仅没有毕业后就业的概念，更没有企业的概念，一个人可以单打独斗获得收益，无需成立正规的创业组织形式。

“我们可以看到周围的灵活就业者越来越多了，比如设计师、软件研发员、内容创作者等。从个人角度我很支持这种就业模式。他们都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就业问题。”江烨表示，为何新型就业引起关注，是因为这种形式没有纳入正规就业创业的体系，个人利益难以得到保障。比如有的因为没有成立企业，无法开发票，无法通过合同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益，有的没有在公司上班，缴纳社保会受到限制。但好在上海正在探索灵活就业的社会保障制度。

对于灵活就业者，江烨的建议是这些群体也应该考虑长期的职业、创业规划，这种状态可能是暂时的。个体化的创业也可能做大发展成组织形式从而带动就业。比如有的带货博主起初是一个人，后来组建团队，逐渐壮大。

据秦湘介绍，针对“小而美”的初创型企业，创业者可以先申请创业见习。比如他认识一名逸夫职校的毕业生17岁就创业成功了，从事摄影摄像业务。在创业前，他申请到孵化基地的意向创业领域的企业见习。此外，本市的高校生、中职院校还设有创业指导站。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范彦萍

编辑:张红叶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