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三年半后再续前缘

2023-07-09 上海 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张逸麟、范彦萍/文常鑫、范彦萍/图、视频殷梓/剪辑

1972年，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到中国拍摄一部纪录片，片名就是《中国》，这是一部向世人揭开上世纪70年代中国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影片，而当时蕃瓜弄的变迁就是他最想拍摄的上海故事之一。

在西方导演眼中，从“滚地龙”到工人新村的变迁，是当时所谓贫民窟改建更新一个非常有特色的范例。事实上，过去这60多年里，蕃瓜弄曾经历了3次改造，尽管现在的蕃瓜弄落伍了，但这一隅之地不仅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也镌刻着上海城市更新的基因。

在城市可持续性更新的大背景下，如今的“原拆原建”注定是蕃瓜弄一次蝶变式的重生，告别“老破小”、迎接新生活的种子已经在蕃瓜弄居民的心中种下，他们期待三年半后种子发芽结果，也期待与老邻居们再次重逢，期待那份“人是物非”。

“下半场”，更具挑战也更有信心

7月2日，蕃瓜弄小区热闹非凡，最后一户租赁户落笔签约的消息不胫而走，居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在小区里敲锣打鼓，竞相合影留念。看着居民们喜笑颜开的面庞，小区旧改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如释重负，整整49天的奋战，终于换来了一个满意的结果，不过这份轻松只持续了片刻。

蕃瓜弄小区旧改项目组外墙电子屏上的数字，终于定格在100%，可这并不代表万事俱备。推开项目组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名街道成套改造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声音，“你们一定要看清楚合同，千万要核对每一个字……记住，不要急着签，一定要看清楚。”

听筒的那边是一位老年居民，他们一家终于找到了过渡的租房，该街道成套改造办公室工作人员生怕签租赁合同时出现纰漏，于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

“签约的时候压力确实挺大，因为有时间期限，但工作方式相对单一，主要是告诉居民旧住房拆除重建的益处，而且大部分居民第一时间就签了，主要是攻克少数几户。”在该街道成套改造办公室工作人员看来，如今进入小区退房和搬场阶段，项目组的工作量要比之前大得多，涉及的住户也要多得多。就拿交房来说，必须解决所有的遗留问题才能交钥匙，比如拖欠的水费、电费怎么结账，比如物权的归属，“因为是共用厨卫，有些邻居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在分摊水电费上分歧很大，有的索性常年拖欠。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秉持公正的态度进行协调，毕竟马上都要分开了，多年的恩怨也应该放下了。”

除了交房之外，居民过渡用的租房也有很多问题，蕃瓜弄小区的老年居民特别多，有的长期生病卧床，他们租房的难度也非常大。但在静安区房管局协助下，天目西路街道联系多家房产中介，以组团驻点方式为居民寻找性价比高的过渡房源。居委会甚至挨家挨户去询问搬家的需求，特别为高龄、独居等老年人提供服务。

即便联系到了房源，什么时候搬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按照激励制度，一个门洞里的居民如果在8月14日和9月14日两个节点之前全部完成搬场，每户都可以得到相应的奖金。可如果一两户因为各自的难处没有及时搬场，也会影响到同一门洞其他住户的奖金，据该街道成套改造办公室工作人员透露，有一户老人这段时间正好要动手术，“我们建议老人先搬家，再动手术，因为术后需要挺长的康复期，在新住所康复要比留在这里老房子效果更好。但是老人有老人的想法，他认为手术前搬家是不吉利的，所以态度很坚决。我们目前也在继续劝说他。”

蕃瓜弄的旧住房拆除重建仿佛像是一场足球比赛，如果说完成签约是上半场的话，那么退房和搬场就是下半场，正如足球赛的下半场往往比上半场更激烈，挑战也更大，不过该街道成套改造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再难、工作量再大，也要把这1122证居民的退房搬场工作给做好，“完成百分百签约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搬场也要做到一个都不能少，把工作做细致，做透了，争取让每一户居民在9月14日之前顺利交房，顺利搬到过渡的住所去。”

全新的蕃瓜弄，有望成为城市更新的新典范

在蕃瓜弄小区54号门口，二楼的邱老伯夫妇邂逅了邻居，邻居很贴心地询问老两口有没有找到低层的租屋，“谢谢关心，找到了找到了。”邱老伯年逾八旬，腿脚不方便，不过这次挺幸运的在同济医院边上找到了一间一楼的房子，月租3800元。周围设施比较完善，又靠近医院，老两口很满意，也常与邻居分享。

对于在蕃瓜弄的岁月，从上世纪60年代就住在这里的邱老伯倒不愿诉苦，他挺乐观地回忆，当年蕃瓜弄在闸北也算是地标性建筑，“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蕃瓜弄还经常接待外宾。”当时蕃瓜弄是城市更新的典范，成为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曾经留存着十几间“滚地龙”，邱老伯也不知道后来这些“滚地龙”为什么被拆掉了。

如今老两口更多的是对未来新生活的向往，对于改建后新房的样子，他们也是了然于胸，毕竟图纸和效果图已经看了无数遍。

城市更新项目的出发点就是回应百姓关切，解决民生痛点。蕃瓜弄居民急难愁盼的问题，在重建后的新房都将一一得到改善。未来的蕃瓜弄，将建设6幢多层、高层电梯房用于居民回搬，建造地下停车场，实现人车分流；小区及周边公共配套有城市生活中心、社区卫生中心、社区综合为老服务中心、社区服务站点、社区党群服务中心和公益性幼托育点等公共服务设施。

之前的厨卫合用引发了许多问题，比如一些年轻租户喜欢吃辣，这辣椒一炒，弄得整个厨房非常呛人，对其他老年住户的影响很大。还有大清早抢厕所的问题也给许多“等不得”的老年人带来许多不便。而新房的独立厨卫以及私密性较强的房型将完全解决这些问题。

至于黄梅天的渗水、漏水、返潮，以及晾晒难这些痛点，在拥有防水功能和独立阳台的新式公房中将不复存在，老蕃瓜弄的黄梅天一去不复返。

据华东设计院蕃瓜弄项目设计师曹晓栋介绍，未来新建小区将在设计出8类基本房型的基础上，衍生出47种安置房型。按照“原拆原建”的政策，在每户居民租赁凭证记载的独用部分使用面积上增加1~1.5个平方米，在此基础上配置使用面积8平方米的独用厨房、卫生间和3.8平方米的阳台，最小房型建筑面积达到30平方米以上，让蕃瓜弄的居民真正能够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