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范彦萍

平时经常美甲美妆的省钱达人杨小姐最近迷上了同城互勉（也称互免），不花一分钱就能做漂亮的美甲、化漂亮的妆容。

和杨小姐一样，对同城互勉比较上头的年轻人还真不少。在小红书、抖音上输入“同城互勉”，一下会跳出许多帖子，下面清一色留言“滴滴”。

记者了解到，互勉并非是单方面的免费，而是提供服务一方的摄影师、美妆师、美甲师等和体验者各取所需，一个省了模特费练手或出作品；一个省了拍摄、化妆美甲等费用。但免费的也许是最贵的，律师提醒爱时尚的年轻人在享受免费午餐的同时，也注意规避肖像权、人身安全等风险。

互勉就是各取所需

一个练手出作品一个免费体验时尚

“滴滴，看看我”“报名”“我我我”……小红书输入“上海互勉”，出现了百余帖子，每个帖子下或多或少都有跟帖。以博主“苍苍爱化妆”为例，一个帖子下有多达75个留言。甚至因为博主迟迟不回复，还有其他互勉化妆师到该帖子下“抢人”。还有一名小红书化妆师博主的帖子“长期找互勉模特”下有244个留言，一页纸里写了多达六条详细的互勉约拍须知。

年轻人为何爱上互勉？从体验者“悲伤玉米排骨”的话里可窥一斑，她回忆说，自己通过一款APP约拍了一位正在假期中的摄影师小姐姐，约定了所有拍摄的细节，对方没有收任何费用。“就是平台所说的：互勉/互免约拍，对方纯属练手，磨炼拍摄技巧，当然妆发是我自己准备哈，我们约在郊区的一个公园，人不多，一个多小时就拍完了。第一次约拍，以为会尴尬，其实都还好，因为都是女生，沟通比较顺畅。我们就是互勉合作的，当然平台上也有很多付费约拍的，可能效果会更好吧，我还没试过，但是我觉得出片已经很好了，毕竟没花钱呀。”

正式尝试互勉约拍才一个月的90后白领王先生则吐露说，自己在平台上发布了同城互勉后，已经免费拍了三次。目前，他发布了一则互勉约拍的笔记，约有15个留言，他还晒了五组用尼康拍摄的人像照片。

之所以采用互勉模式，他表示自己只是摄影爱好者，现阶段的拍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收费的标准。待自己的技术尽善尽美后才会考虑做兼职。如果找专业模特的话，价格非常贵。“这个对彼此是各取所需，一方是摄影爱好者，有摄影器材想要找模特，另一方是可以免费拍摄。我领过行情，外面普通摄影师的拍摄费是两小时400~500元，10张精修片，底片全送或限量送。”

除了摄影约拍外，美妆美甲也是互勉高发领域。最近刚刚开始体验互勉彩妆的“莞尔”告诉记者，同城互勉这种形式挺好的，属于互帮互助。“对于摄影师或者需要互勉化妆师有利于提高技术水平，互勉模特也可以体验很多有趣的不同的照片或者妆造。陌生人因为互勉甚至可以成为朋友，挺有意思的。”

打算将化妆作为兼职的小夏最近几个月也踏上了互勉之路。新学日常妆时，她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模特，也是化妆学校的同学推荐她在小红书上发布帖子。目前，小夏在小红书上发布了四则招募互勉模特的帖子，最多的一条帖子留言数达到136个。从其最新的一则笔记来看，小夏已经没有空档期，其回复昨天留言的报名者说“目前没有空了，已经约满了，要等下个月了”。

在松江大学城万达，小夏借朋友工作室的一隅，只要有空就会约互勉模特。和小白化妆师不同，小夏曾有过化舞台妆和秀场妆的功底，但在化日常妆方面的经验还不够，也几乎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在尝试互勉模式后，她自称“进步还蛮快的”。“慢工出细活，我化妆很慢，光一个底妆就要打半小时。如果加上做头发、穿衣服等，一个妆造大概需要费时四五个小时。工作日还好，周末基本是排满的。”

随着慕名找到她互勉的小姐姐越来越多，她化日常妆、韩系白开水妆等的技能越来越好。甚至还有同一个人互勉三次的。一旦有想要尝试的新风格就和她预约。

虽然大部分小姐姐都觉得小夏的化妆技术过关，但她自己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我开始收费了，才说明我出师了。”

免费不等于免责

肖像权、安全性、匹配度等问题不容忽视

“如果我不希望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小红书等平台上，可以吗？”对于此类询问，小夏爽快地表示，不愿意将化妆照片公开也没关系，会按照体验者意愿不会发布出来。

原来，小夏会将照片分两个文件夹存档，第一种是愿意公开照片的小姐姐，另一种是不愿意公开的。对于后者，她只会收藏供自己复盘照片。而对于前者，当约拍人数变少的时候，她会考虑发布在平台招徕新人。

同样的问题，摄影师王先生的答复是，既然互勉，就是各有所需，希望可以拿对方的照片来做宣传。至于版权归属，他认为应该属于双方共有。即便未来参赛或者作为商用宣传，在和对方商量的情况下也是被允许的。

据悉，虽然互勉本着互相免费，互惠互利的原则。但期间也存在一个配对的过程。

就好比虽然是免费拍照，但王先生不是对报名者照单全收。他希望素人模特可以提供拍摄想法，对方喜欢的风格正好是自己能驾驭的。“我最近喜欢拍直闪照片，偏夜景。我会筛选报名者，如果双方想要的风格相差太远的话，我也会回绝。”此外，因为初学摄影，小王在设备上的投入只有8000多元。如果对方想要的拍摄效果涉及到长焦，或者需要情绪片，增加许多道具的话，他也会婉拒。

他表示，将把关环节前置是希望避免产生分歧和争执，打个比方如果他的设备拍不了夜景，抑或对方的风格和自己的不适配，就会增加各种沟通成本。“还有互勉模特毕竟不是专业模特，摆出的动作会稍显僵硬。我在镜框里经常发现素人模特有点恐惧镜头。再加上我也不是专业的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有摆拍嫌疑，不那么自然。这个都是需要互相磨合的。一般碰到这样的情况，我在拍摄时不会表现出来，以鼓励为主。”

在物色模特时，小夏也有自己的原则，即不接待嫁接假睫毛、纹眉的小姐姐，否则自己无法练手。同时，抖音上不少博主也提醒女性朋友，要提防别有用心的拍摄者，借着互勉的名头，实则对女性进行性骚扰。

  ==  律师说法  ==  

建议双方对肖像权使用范围做书面约定

上海市女律师联谊会副会长、上海市凌云永然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秀华分析说，参加同城互勉的双方需要对肖像的使用范围有一个约定。照片的使用除特定情形外，一定要经得肖像权人同意。如果没有明确的约定，或者有关约定缺乏相应的证据固定，则一旦出现争议就会比较麻烦。“口头约定涉及到举证困难的问题，若双方通过书面的形式，或者微信沟通交流的方式留痕，则相对较明确。”

她提醒说，肖像权人要防止摄影师等将照片用于不法用途，否则会降低自己的社会评价。她曾看到过有摄影师将女性私房照发布在朋友圈，是否经过对方许可尚未可知。“以摄影约拍为例，既然互勉摄影师的诉求就是练手+宣传。而模特则是免费获得照片。摄影师拍了一组好作品，当然希望分享，否则就是锦衣夜行，又免费帮人拍摄，又不能达到自己的诉求。但在达到宣传效果的同时也要有保护当事人隐私的意识，避免侵犯肖像权问题，合理使用。”

她还提醒参与互勉的双方要注意人身、财产安全，“不排除有的目的不纯者通过这种方式搭讪，达到非法目的。这涉及双方对彼此的筛选。不要认为互勉就是免费的，就是安全的。假如是约拍的话最好和朋友结伴前往。如果是到酒店密闭的房间拍私密照的话更不要单独赴约。”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范彦萍

编辑:张红叶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