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音乐厅平移后的20年,融入了无数人的城市文化记忆
2024-08-10 文教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2004年10月1日,平移66.46米、抬升3.38米的上海音乐厅,正式迎来了重开后的首场音乐会,英国皇家爱乐乐团在这里奏响了柴可夫斯基的作品。当时,年轻的乐迷刘恩惠在音乐厅的新广场上,守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古典建筑等退票,最终一张也没能等到。20年后,上海音乐厅迎来了平移20周年的纪念音乐会,曾在当年同一事件中出现的英国皇家爱乐乐团、乐迷刘恩惠、资深文化界人士毛时安,跨越时空再度相聚,发现虽未沧海桑田,当下的上海文化却早已发展到了全新的高度。

上海音乐厅平移20周年纪念音乐会现场

  忆平移,高科技给未来的健康遗产  

上海音乐厅原名南京大戏院,始建于1930年,最初以放映电影为主。它曾是上海交响乐团前身“工部局乐队”的首演地,还演出过歌剧《白毛女》、接待过梅兰芳等艺术家。1959年更名为上海音乐厅,作为全国第一座专业音乐厅,其见证了新中国音乐文化发展,记录中国一代又一代音乐家的辉煌。

2002年,“年过古稀”的上海音乐厅为顺应上海城市改造规划,实行了保护性迁移,五千多吨的建筑向南平移至现址。这是全国首例,也在中国建筑平移史上创造了一个奇迹。

著名指挥家、音乐教育家张国勇教授与上海音乐厅有着不解之缘。1983年他从上海音乐学院音乐指挥系毕业时的毕业音乐会就在上海音乐厅举行,1997年从莫斯科留学归来后的首场演出也选在音乐厅的舞台。“当年听到音乐厅要平移的消息,对于我们不是搞建筑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生怕把这个历史建筑给毁了。平移工程成功完成后,音乐厅内部音响效果和后台设施都有很大的改观,外围绿化环境也变得非常好,我们这些跟音乐厅有感情的人,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他说,“上海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不光需要有现代的东西,更需要有传统的东西,因为艺术发展需要一个传承的过程。上海音乐厅见证了上海文化发展的历程,起到了一个承前启后的作用。”

2007年进入上海音乐厅工作的音乐厅现任总经理方靓告诉记者,这座历史保护建筑跟普通的历史保护建筑“不一样”,“它平移过,而且使用率较高,所以我们需要密切关注建筑的健康状况,我来这里工作后,也一直与当年平移的专家们保持着联系。众所周知,上海建筑有沉降,有一个安全值,我们就一直请专家们来确保这个安全值。”

上海音乐厅平移资料照

对这座已经近百年的知名建筑来说,每一代的音乐厅人都似乎有着天然的“保护欲”。2019年,上海音乐厅和上海四建合作大修,“我们趁机做了全面的建筑数字扫描,因为未来不能只靠经验判断它是否安全,我们期待通过高科技,让音乐厅寿命更长,未来任何音乐厅的管理者都可以借此追踪到它的原始状况。这是高科技给这座著名文化建筑的一个礼物。”她说。

  平移后,音乐厅的特色化发展之路  

上海音乐厅平移之后,曾会请文化界专家来为其发展献计献策。文艺评论家,原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毛时安就是其中之一。他告诉记者,自己当年针对音乐厅提出了“文化客厅”和“小而美小而精”的概念,“虽然现在这个概念已经遍地开花了,但音乐厅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个性化、差异化特色——上海需要大体量的豪华剧场,但也需要代表上海历史文脉的小而精小而美的剧场,音乐厅做出了自己的特色,更显得珍贵。”

平移后的20年间,这座老牌文化地标不断探索自身发展定位:坚持音乐厅“小而精”的特色,坚持“专业度”。在演出内容的挑选上,坚守古典音乐的原汁原味,向观众呈现重量级古典独奏大师、精品室内乐、古乐名团……同时也积极对接世界音乐发展潮流,挑选一流的多元、跨界演出,以满足不同观众需求。作为重要的公共文化场所,上海音乐厅以公益普及为己任,推出了“音乐午茶”“大师公益”“银杏音乐会”“约课有意思”等公益品牌,从而为持续培养观众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平移后的上海音乐厅

“一面是中国传统民乐,一面是西方古典乐,我们的特色非常鲜明。”方靓说,上海古典市场全国羡慕,这是乐团、音乐厅等机构共同培育出来的,“音乐厅必须坚持自己的根本。”

除了做好演出场所,近年来,上海音乐厅也一直在尝试新的突破。从“码头”到“源头”,音乐厅在原创道路上不断探索,自制剧目《四两青春》《水腔》《百鸟朝凤》等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文旅新玩法,国风音乐现场《海上生民乐》,音乐舞蹈剧场《百鸟朝凤》等驻场演出吸引五湖四海的观众前来观演。另外,音乐厅积极打开自身空间,全天候开放参观吸引更多的民众走入音乐厅。毛时安称赞说,这里“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上海市民心中永远的音乐文化客厅”。

  喜相逢,重聚时上海文化海阔天空  

在平移20周年之际,上海音乐厅特意邀请了当年首个登上全新舞台的乐团——英国皇家爱乐乐团前来。8月10日—11日,凯迪拉克·上海音乐厅2024-2025音乐季开幕暨平移20周年特别呈现音乐会将重磅上演,享誉国际的指挥家瓦西里·佩特连科执棒英国皇家爱乐乐团,连续两晚奏响中西经典,8月10日场还特别邀请小提琴家陈锐一同为大家带来科恩戈尔德《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Op.35)。乐团和上海,完成了时空共振、灵魂共鸣。  

英国皇家爱乐乐团指挥

2004年,是年轻乐迷刘恩惠对现场音乐产生浓厚兴趣的“元年”。“我此前一直是在家听古典乐的CD,但一位前辈跟我说,既然这么喜欢古典乐,那就应该听现场,再精美的CD也不如一场普通的现场音乐会。”上海音乐厅平移是文化界大事,但刘恩惠得知英国皇家爱乐乐团要来的消息时,两场音乐会的门票已经全部售罄,他在音乐厅附近一直没等到一张退票,“当时我看着灯火通明的音乐厅,脑海中浮现的曲子就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交响曲》,结果,厅内乐团演奏的第一首曲子竟然就是这首!”

现在他当然知道自己当时只是幻听,但妙不可言的缘分,让他从此也成为了音乐厅的常客。近年来,他对上海城市历史极感兴趣,收集了大量史料,通过短视频来介绍城市的历史和变迁,在这个过程中,他更是“发现上海音乐厅对于这座城市重要的文化意义”。

除了当年的乐迷、当年的乐团,不少当年的文化界人士,10日晚也特意赶来上海音乐厅共襄盛举。故人重逢时,上海文化的发展,早已海阔天空。新朋友不断加入,更是让这座国际文化大都市热闹而繁荣。

此次率团来的指挥家佩特连科,20年间曾率领多支英国乐团来过上海音乐厅,对这里他并不陌生,“我知道它的平移往事,这让它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音乐厅。它和英国的音乐厅很像,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别的,所以我每次来都感觉像在家里演出一样,很亲切。”

小提琴家陈锐

同样感觉亲切的,还有年轻的华裔小提琴家陈锐。“我知道这场音乐会有着特别意义,我也特意把父母带来了——每次来这里,我心中都会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和融入感。”他和他当晚使用的名琴——1714年的“海豚”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都是第二次到访上海音乐厅。已经300多岁的小提琴,在2008年——先于陈锐两年,曾随日本小提琴家诹访内晶子来访。

当这把著名小提琴家亚沙·海菲兹曾经的专属用琴,在典雅大气的上海音乐厅内再度悠悠响起,一座城市文化地标独有的、穿越时空的记忆也慢慢浮现,凸显出其最本心的文化含义。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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