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别被剧场困住!站着躺着逛着,在乌镇解锁打开戏剧新方式
青年报记者 冷梅/文 受访者/图
无疑,乌镇戏剧节越来越关注年轻力的表达和年轻人的需求。在青年竞演单元的蚌湾剧场,在艺术与戏剧深度跨界的全新单元戏梦粮仓,在戏剧市集、白日梦和子夜朗读会,在北栅丝厂等戏剧新空间,在嗅觉艺术展、桃厂放映厅、小镇图书馆、夜游神音乐现场等艺术空间,均为年轻人创造了打开戏剧的多元方式,让他们能够尽兴而归。
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迎来新起点。戏梦粮仓作为今年的全新单元,自然引来了更高的关注度。新单元、新理念、新尝试,铸造戏剧的新可能。
在乌镇北栅艺术园区的粮仓区域创作新空间戏剧,开展包括互动空间、After Party、工作坊等形式在内的衍生活动。北栅粮仓自由开放的氛围容纳了更多近距离互动,吸引戏剧从业者与爱好者走入其中,产生多维度的灵感碰撞。
戏梦粮仓6部剧目《仲夏夜之梦》《俄狄浦斯与机械神谕》《危险关系》《两条腿》《万尼亚舅舅》《以后有事就烧纸吧》,均是时长仅为60分钟的“小戏”,有基于经典戏剧展开的全新改编,还有聚焦当代青年所思所想的全新创作,别具一格的场景与表演形式,结合了艺术粮仓的建筑特点、已展陈的艺术装置作品,展开了一场新颖别致的戏剧+文化+艺术的跨界体验。
“在艺术品边上,戏剧随时发生”,粮仓之中,艺术无界。
作为戏梦粮仓单元的总策划、青年导演杨婷说:“生活是无处不在的,艺术也就发生在生活现场。我们永远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逃离。关上房门,自己的房间就是一片森林,就是那间小木屋,它不需要仪式化。”
有趣的是,她正把这种对于生活和艺术的思考带入到戏梦粮仓的策划里。在粮仓看戏,年轻人可以充分释放天性,不用非坐在椅子上不可,你可以跑着跳着看,可以逛着看,更可以躺着看。她说:“戏梦粮仓作为一个非剧场空间,它没有那么舒适的椅子;也不介意你以任何方式欣赏戏剧。”
于是,在夜晚的戏梦粮仓,LIVE HOUSE说唱版的《仲夏夜之梦》上演了,记者偶遇导演和创作者带头“躺下”,和年轻的观众一起跟随鼓点打着节拍,躺着看戏,斜倚着墙壁看戏。
在戏梦粮仓,吴彼和刘添祺带来了热度极高的作品《以后有事就烧纸吧》。这部戏就是跑着跳着看,和演员一起逛着看的沉浸式体验。吴彼和刘添祺扮演着一对兄弟,计划向“外星人”发射信号,游逛乌镇“金字塔”。剧中,演员带着观众,穿越密集的人流,耳机里播放着秘密的“行动暗号”,穿越丝厂市集、粮仓艺术空间,和“外星人”对话,通向位于北栅粮仓的艺术天桥。演员吴彼,也是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单元的评委,此次参与戏梦粮仓的跨界玩法,也大呼过瘾:“这样一群看似疯疯癫癫的人,正在因为一部戏而‘发痴’,每天还挺乐呵,就很有趣。”
舞蹈作品《危险关系》与“层叠的年轮”艺术展可谓完美融合。不论从舞美呈现、戏剧表达、音乐融合,还是粮仓内本身的雕塑、装置及纤维艺术编织均形成了最完美的互动。该剧编舞、导演陈梓豪说:“没有束缚的自由不叫自由,在相对的限制中,我们才能获得更大的自由。”也许正是这种创作理念,让他在受制的艺术作品空间内展开舞蹈创作,更显得游刃有余,表达惊艳。
编导文小超与青年舞蹈家华宵一在戏梦粮仓演绎作品《两条腿》。文小超认为,任何人事都有边界,但这也正是我们不断尝试的意义。“生活就像拆盲盒,小马过河,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水深水浅。如果知道了,也许生活的意义就被削弱了。每一条路,都是给勇敢者的。”文小超说。
Qa 青赛人与评委团,直面成长的困惑
每年乌镇戏剧节,按照惯例,发起人黄磊都会亲自手书一封信《致青年》。因此,11年,他总习惯性带一支钢笔,来乌镇时为年轻的戏剧朋友们写信。虽然,他经常也有怀疑,这种方式究竟有多少意义,但终究坚持至今。
“在蚌湾剧场,我能看到你们专注的神态,从你们身上看到当年的我们。风永远是从四面八方吹来,也会向四面八方吹去,这是青春才能感觉到的。随风自由飞吧!在乌镇,在今日,在我们每一个人的青春岁月里。”
就在今年,青赛的评委团还特地开了一个提问通道,直面青年戏剧人的困惑。一起来听听他们关于戏剧理想的答案。
青赛剧目《好想穿着短袖在白垩纪游泳》提问:为了让舞台上那些本不可见的事物变得生动可感,我们应该如何巧妙地运用可见元素,以直观且富有创意的方式展现它们呢?
赖声川:戏剧得吸引人,不然观众立马走人。欢笑背后引人深思,这正是我创作的精髓。戏剧就像亚里士多德说的,是动作的模拟,得让观众在动作中看到道理,这才是戏剧的真谛。
青赛剧目《合川马门溪龙》提问:身边总有做戏剧的人因为无法谋生转去了其他行业,挺令人遗憾的。您想过有能让戏剧人仍然守在戏剧圈,而不只是通过拿演出费还能赚到钱的其他形式吗?
黄磊:乌镇戏剧节的青赛是一个展现的平台,希望可以给你提供更多的创作机会,被发现、被关注的机会。但理论上,戏剧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拿到他的演出费,票房是得到观众检验的最好方式。我正在努力做些什么去辅助大家,比如《戏剧新生活》这类综艺的形式,把戏剧展现给更多观众。我们也正在筹备一个青年人的艺术基金,希望帮助到青年人。
青赛剧目《首阳山的最后一日》提问:您认为乌镇戏剧节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周黎明:开拓与创新。乌镇戏剧节的成功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也成了很多地方模仿学习的对象。乌镇戏剧节若想不被赶超,就要不断超越自己。
青赛剧目《2018 恐龙灭绝事件》提问:青年戏剧人要如何生存下来?
周黎明:青年戏剧人要有梦想,同时也需要了解市场。中国的戏剧市场其实不像电影那么下沉,戏剧观众多数是教育程度较高的年轻人,但即便如此,我们也需要培养跟观众对话的意识,而不要把自己关进一个自我陶醉的泡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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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后新生代戏剧人有话说
在乌镇的一项戏剧人信息调查中发现,当前戏剧行业基本情况以“80后”戏剧人为主力,“90后”在缓慢冒头,“95后”还在戏剧海洋中“缓缓挣扎”。“95后”青年戏剧人的生存现状如何?戏剧还是他们的坚定选择吗?且听他们聊聊成长的那些心路历程。
钱可欣
出生年份:1999年
入行时间:3年
金句:“天赋只是一个敲门砖,努力太重要了。”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钱可欣,因为一次契机,决定把工作重心由影视转为戏剧。这个机会来自话剧《单宁》,也是乌镇戏剧节的作品。就像园丁修整一棵树一样,这部戏的导演张慧任由钱可欣向上肆意生长,但会及时修剪掉多余的部分。
活泼灵动的钱可欣对她的工作充满热情,想要去充实自己,“我喜欢去接触厉害的人,我急于从他们身上学习好的工作方法和态度。”她还想尝试音乐剧表演、电影拍摄,相信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
Lanie
出生年份:1996年
入行时间:10年
金句:“纯粹的人需要更良性的发展。”
因为喜欢音乐剧,2014年,17岁的Lanie顺应当时潮流,组织了一场《悲惨世界》快闪活动。从此,一名广告人正式踏入戏剧行业。从志愿者到主要负责人,这十年Lanie成长很快。“现在行业竞争比较激烈,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只有你坚持去做了,才会有结果。国内外剧场表面看起来差异巨大,当你摸清楚了最基础的规则,捋出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前景一定越来越好。剧场的整体环境也需要更良性的发展,毕竟时代在变化,剧场需要年轻人。”Lanie说。
刘叶萱
出生年份:1997年
入行时间:5年
金句:“一定会有一个时间是属于我们的。”
作为第八届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最佳戏剧奖”《电子烟灰》的导演及编剧,刘叶萱戏剧道路的重要节点与乌镇戏剧节息息相关。“获奖后我其实沉寂了一段时间,我在仔细思考‘戏剧’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是我做了决定,去英国继续深造。”刘叶萱说,“我们都有艰难的个人阶段,但我们可以根据这件事来转换自己的态度。‘戏剧’是一个灵魂的运动场,也许不可或缺的东西并不是戏剧这件事,而是如何跨越你和我之间的边界,如何站出来迎接挑战。这样我们就不会迷失在人群之中,迷失在文字、宣言还有那些美丽、绚烂的想法里。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 记者手记 ==
一个艺术小镇的第11年
10月,又到一年乌镇时。戏剧挚友,纷至沓来。
10月17日晚,乌镇大剧院内,乌镇戏剧节发起人陈向宏、黄磊、赖声川、孟京辉与中国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戏剧大师铃木忠志、克日什托夫·瓦里科夫斯基上台敲响了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的开幕大锣。
今年古镇嘉年华的巡游队伍兵分三路,从日月广场、昭明书舍、安渡坊出发,汇成一条盛大的热情河流。灰蓝两色气球填满了西栅大街。11天中,一场场戏剧盛宴在剧场、巷尾、园林、水系、丝厂、粮仓全天候上演。
开幕式上,黄磊与孟京辉这对“老搭档”,亦感慨万千。黄磊说:“我们两个人,立在这里,一双筷子,就是‘11’这个数字。”孟京辉说:“11年了,我们还在一起,在乌镇,一块儿做梦!”
映、化、承、眺、明、容、涌、茂、丰、起、如磐……
“十年来,乌镇在全世界的记忆,不再只是一个旅游小镇,更是一个艺术小镇、文化小镇,是戏剧的故乡,是年轻人的艺术向往处,所有人一起经历成长。”黄磊希望能与大家共度一段欢乐的、严肃的、诚恳的时光。
孟京辉认为,乌镇戏剧节的气质和内核,就存在于我们的理想与付出中。它有趣、有情、有序、有效,是一个有情感、有记忆、有温度、有深度、有广度的戏剧节。
十年一梦,硕果累累。在一个中国小镇,梦想正在照进现实。乌镇总规划师陈向宏如是解读今年主题词“如磐”二字。信念如磐,就是乌镇戏剧节未来的使命。
他说,“1300年历史的乌镇是江南的封面,一个十余年历史的戏剧节庆,是这个历史长河屡经兴衰的小镇,无数个转身中最出人意料的一个出场。十年来,乌镇戏剧节已经赢得了国内外戏剧界、文化界的一致叫好。但此刻我们更清醒地认识到肩负的使命,有一个英国艺术家称赞乌镇是:A Small Town's Ambition(小镇雄心)。乌镇戏剧节是伟大时代中国文化复兴和发展的一个现象,应该为所有中国的古城古镇提供一个讲好中国故事、展现文化自信的世界性样本。”
之于主创,乌镇戏剧节源自情怀,源自梦想;而之于普通人,它是生活之外的一个现实出口,当所有故事发生时,光也恰巧打在我们身上。
青年报记者 冷梅/文 受访者/图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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