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日喀则|震后徒手救出7个人,从华政毕业的95后驻村书记扎根基层7年
2025-01-23 上海

青年报·青春上海见习记者 朱彬/文 受访者/图

从华东政法大学毕业后,吴奇洵便通过西藏专招计划来到定日县工作,七年如一日。今年是她在定日县的第八个年头,定日1·7地震发生后,这位95后基层干部吴奇洵和同事徒手救出7名受灾群众。目前,当地救援、安置工作已基本结束,但作为定日县长所乡嘎旦村驻村第一书记、工作队队长,吴奇洵每天还忙着下一阶段的灾后重建工作。房屋选址、群众教育、对外宣传、物资对接……这些都需要由她和村委会与相关部门协商讨论。

  ◆ 徒手救出7名群众 ◆  

1月7日9时5分,中国地震台网正式测定,日喀则市定日县发生6.8级地震,震中位于定日县措果乡,震中20公里范围有3个乡驻地、27个村,居住人口约6900人。其中便包括长所乡。吴奇洵驻扎的长所乡嘎旦村离震源中心直线距离不到20公里。地震发生时,吴奇洵正如常在村委办公室工作。“地震之后,村里的土房子都倒了。”她介绍,嘎旦村一共62户,除了两户钢筋水泥房,村里其余60户都是石头和土混合搭建的房子。

吴奇洵第一反应是赶紧救人。她和两个同事第一时间穿梭在村里的各个角落,呼唤、寻找,渴望自己的声音能穿透西北风的呼号,深入凌乱倒塌的石头底下。一旦发现可能的生命迹象,她便立即上手扒开石头,一心只想救出来更多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地震,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先用手扒,想着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她喘着粗气、扯着嗓子回忆当时的情况,但作为亲历者和当事人,她并不愿过多提及地震发生时的场景。对她来说,这是她内心深处难以抹去的记忆,也是不愿再回忆的一块“疙瘩”。

在专业救援人员赶过来前,她和同事救出来7个被困在废墟底下的群众。“我们只能救出来一些被压得不深的人。”吴奇洵哽咽地说,被救出来的群众埋得比较浅的,但还有一些在废墟深处的人,自己和同事当时也没办法救出他们。

彼时,她的思绪如同垒石,被突如其来的地震震得散落四处,无序地躺在地上。“迷茫,不知道要做什么”,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心。“最让我们绝望的是当时两个小孩子被压在了二层楼的最下面,还有一位老奶奶也被压在了废墟的最底部。我们反复寻找但根本找不到。”在她无可奈何的时候,好在消防和武警官兵及时赶来救援。

  ◆ 基层工作7个年头 ◆  

对个体有限性的无奈和找到组织的安心,她大学毕业时也深切体会过这一点。2017年6月,吴奇洵从华东政法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毕业,从学校突然被抛入社会大潮,她不知道要在哪,做什么工作。在得知西藏专招计划时,作为独生女的吴奇洵选择报名尝试步入新的环境和人生旅程,没想到自己一干就是7年。七年时间里,吴奇洵先后在定日县组织部、宣传部参与党建、办会等文字类工作,曾获得中共定日县委组织部“先进工作者”、日喀则市委第三轮巡察暨市县统筹巡察优秀干部等荣誉称号。

2024年8月,她从县里进一步深入到农村,任职嘎旦村驻村第一书记,任期一年。原本她以为今年可以和往年一样,在春节前,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后回到贵州遵义老家与父母小孩团聚,但突如其来的地震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地震后,她只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切都好,今年不回家过年,然后又投入到紧张的救援保障工作中。

救援阶段,吴奇洵主要负责登记信息、人口统计等后勤工作,与相关部门对接并拆卸搬运物资、协调各部门报送相关数据、安抚当地村民情绪、安排帐篷临时搭建点、引导伤员到医疗救助点包扎。从早上一直到凌晨,她穿梭于居民区、救助点和安置点之间,一刻都没停歇。地震当天,她深切关心的是晚上怎么能让群众有地方睡觉。“这里冬天很冷,晚上必须要有地方挡风、生火烧炉子取暖。”

午夜之后,村里300多人挤在一间阳光棚里席地而睡,睡前才烧上火炉喝上一口热水。“至少大家还活着”,吴奇洵听着呼噜声、梦话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她却整晚没睡,“余震不断,几乎一个小时晃一下,不敢睡也不能睡,万一又塌了怎么办呢,必须得有人守着。”就这样提心吊胆,然后迷迷糊糊到天亮。前三天,她总共睡了不到6个小时。而在这几个小时里,她也会反复做噩梦。

第四日(1月11日),在中铁集团等单位的协同帮助下,114间板房完成搭建,村民全部入住,而她和3个专干、2个志愿者与几个司机师傅还在棚里打地铺。对此,她解释:“板房抗震能力比较好,但数量有限,要优先群众住进去。”这两天,她又一直忙着协调后续工作,没来得及搬进去,等过两天,安排完村委会办公室搬进板房,她便一同转移。“之后一年时间内,在房屋规划重建完成前,他们与群众都会住在板房内。”她向记者透露。

如今,半个月过去,“救援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后面主要是灾后重建工作”。但每天也得忙到凌晨才能睡觉。“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不好意思,他们找我交接一下工作”“不好意思,这边临时有急事”,吴奇洵的两次采访断断续续变成了多回合式采访。19日,因为要逐个通知小朋友接受心理辅导课,采访工作没能顺利开始。20日晚上8点半,她抽出时间接受采访,但中途巡逻民警来和她对接工作,排查用火安全并核对人口数量。很快,她便匆匆挂断电话,赶去了解家庭人口、身份信息的登记情况。22日一早,她又和特警武警等救援人员一起将剩余物资搬进仓库。

“需要我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接下来,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协助村委做好村务工作,谋划布置房屋重建事宜。”吴奇洵说。半个月以来,她的工作节奏不再按五天或8小时工作制计算,而是完全根据突发性和阶段性情况进行安排。而当记者问起连轴转是否很辛苦时,她表示:“其他救援人员比我更辛苦。”临近春节和后藏新年,尽管灾后难以大兴庆祝活动,看着板房外升起的袅袅炊烟,吴奇洵心里还是涌起阵阵暖流,“能够好好活着、好好吃饭便是幸运”。8月份她来到嘎旦村时,见过村子最美的样子,黛瓦、白墙、青稞、农舍,她期待来年山坡上再次长满牧草,田间长满青稞,农舍上搭满牛粪,“希望村里一切越来越好,能够早日建好新家园”是她默默许下的新年愿望。

青年报·青春上海见习记者 朱彬/文 受访者/图

编辑:张红叶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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