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当备受赞誉的“95后”作曲家梁皓一，遇上同样杰出的“00后”指挥家金郁矿，两位青年才俊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哦哦，你的那个结构的设计，我懂你想表达什么。”“我创作《树》时，在青城山录了鸟鸣声，第一时间我就发给了金指。”这是两人在记者面前的对话，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是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应。

7月5日晚，作为2025上海夏季音乐节（MISA）的“点题”之作，“写给未来”音乐会在捷豹上海交响音乐厅上演。金郁矿执棒上海交响乐团，完成了上海交响乐团与上海植物园联合委约的梁皓一新作《树》，这是这部作品的世界首演，也是两人的第三次合作。

2025年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提出20周年。2024年的MISA结束后，上海交响乐团就将2025年的MISA主题定在了环保上，当年11月，他们决定委约梁皓一来创作环保主题作品。

“我一开始一直想不到该如何去写这部作品，环保当然是好事，所以我不想用说教的方式去表达。”平时生活中就很注重环保的梁皓一透露，当时他和余隆总监去成都演自己创作的纪念金庸诞辰百年主题的《武侠》，主办方建议他去附近的青城山走走，“因为金庸作品里也总有青城山嘛，所以马上就去了，到了之后发现风景很美，我还录下了那里的鸟叫声。今年年初，我曾经读书和工作了很久的洛杉矶发生了大火，烧掉了很多森林，再联想到青城山，我很有触动，就不希望再看到山火过后的满目疮痍，于是我考虑以‘树’为主题，再发展出砍树、重植等情节。后来上海植物园加入委约，我发现他们的LOGO也正好是一棵树，特别巧。”

梁皓一的作品一直很有新意。金郁矿首次指挥他的作品，是2023年的MISA开幕演出，那是一场宇宙主题的音乐会，包括了多位作曲家的作品。“其中包括了梁皓一的作品，乐团拿给我选，我选了最难一首的最难一章，就是《第一交响曲：元宇宙》（第一乐章）。”这位备受多位资深指挥家器重的后起之秀说，当时他选这个乐章，并不是为了炫技，也不是同辈人之间的“较劲”，“纯粹因为它是各方面都结合得非常棒的作品，梁皓一对乐器的理解很到位，同时又不失现代性。它很前沿，但相比一些纯炫技的现代作品，我能懂梁皓一想表达什么，没有故弄玄虚，所有的设计都很合理，做到这些是非常难的。”他还开玩笑说，这次合作之后，以至于自己后来“一看到Elliot（梁皓一）的名字，就浑身发颤”。

这次的《树》，在金郁矿看来同样如此，他评价说：“你仔细看他的创作，他从来没有造新的乐器，都是用的现有乐器库中的乐器，但他在有限的空间里做创新的表达。对于每一个年代的作曲家来说，最困难的事情就是‘戴着镣铐舞蹈’——面对传统的东西却要说新的语言。”

这次的作品，有中提琴和大提琴的演奏员敲起了木鱼，有长笛和短笛演奏员从观众席中边走边吹，但这些有趣的设计并非哗众取宠，都有深意。“木鱼可以让观众仿佛置身森林，笛声则是模仿鸟叫，他们在不同的位置演奏，可以营造出‘环绕声’效果。”梁皓一经常给电影配乐，他对剧组里声效部门的工作很有研究，也在《武侠》《中国厨房》等作品中，都进行过类似的尝试，包括让打击乐手在台上“片烤鸭”，受到了乐手和观众们的普遍欢迎，包括迪图瓦、余隆等指挥大师，也对他的创新赞不绝口。他在用乐器模拟了背景“音效”之后，又让大提琴独奏出一段非常抒情的旋律，两者相互独立，却又渐渐相融，这让金郁矿连连感叹“他是天才”。

新想法能遇到伯乐，梁皓一同样很开心。“这次的《树》有五个乐章，其余四个乐章在创作的时候，通过Midi是可以做出确定的小样的，所以我能‘听’到它们应该会是什么样的，唯有第一个乐章我无法猜到效果是好是坏，”梁皓一说的第一乐章，就是这个新创意，“金指排练的时候，我觉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其实，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22岁，我非常震惊。那部作品是写给香港管弦乐团的，作品也不容易，但他那时候做得很好，效率很高，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金指很愿意花时间认识新的音乐，迎接这样新的挑战。”

梁皓一的作品，是“写给未来的信”，他对“人类文明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未来持乐观态度。这场音乐会的上半场，是上交合作曾获得格莱美奖的“三人时光”重奏组，演绎凯文·普茨为该重奏组特别创作的《接触》，这部作品同样是“写给未来”的。金郁矿说：“凯文·普茨跟梁皓一一样，在很局限的空间里讲述很新的东西。他这部作品尤其古典，但时时刻刻能感受到新鲜的东西。”为此，他在整场音乐会的开头，也选择了约翰·亚当斯的作品《快机器中的短旅程》作为“前菜”，这首时长仅5分钟的小作品让金郁矿“莫名觉得三首曲子有相似性”，因为“里面的新鲜感都给人一种时代滚滚向前的感觉，我觉得这是一种‘都市感’”。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