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刘晶晶/文 吴恺/图、视频  

一则“月薪万元招虎鲸搓澡工”的招聘启事，让上海海昌海洋公园跃入近日热门。这份被戏称可“带薪摸鱼”的工作，迅速引发网友好奇。记者7月14日来到上海海昌海洋公园实地探访发现，原来要“合理摸鱼”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关。

  ◆  虎鲸“搓澡工”招聘，引发网友“浪漫想象”  ◆  

因可爱的外表以及黑白相间的配色，虎鲸被大家称为“海中大熊猫”，是海洋中最萌、最聪明的生物之一。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有六只虎鲸，其中虎鲸“胖虎”“胖豆丁”“胖豆包”更是观众心中的“明星”，有着一众粉丝。不少在虎鲸剧场观赏过虎鲸表演的前排观众都曾被调皮的虎鲸泼过水“洗过澡”，如今，为它们洗澡的机会来了！

7月8日，上海海昌海洋公园启动全国招募，招聘3名全职“虎鲸搓澡工”，为8米长的海洋巨兽提供专业的护理，月薪过万。

“搓澡？虎鲸：麻烦盐奶芦荟全套安排上”“这可是给海洋霸主当SPA技师，想去！”“带薪摸鱼？还有这么好的工作？”……社交平台上，无数年轻人被这则充满画面感的招聘所吸引，调侃与向往齐飞。有人好奇“虎鲸皮肤的手感”，有人幻想“上班摸鱼”的日常，更有人已迫不及待在评论区打“直球”：“就问一声往哪儿投简历？”在他们眼中，这无疑是“与海洋巨兽亲密接触”的梦幻职业。

不少人也马上付诸了行动——7月14日接受记者采访时，上海海昌海洋公园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已经收到了约30位网友的意向咨询。

  ◆  记者直击虎鲸“搓澡”现场：十分享受  ◆  

给虎鲸“搓澡”究竟是什么样的？7月14日上午11:30，结束了当天表演的虎鲸“胖虎”开始接受每日“搓澡”服务，记者在得到允许后现场观摩了一把。

左搓搓右搓搓，95后保育员何敏一身潜水服，一边给“胖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抚摩”，一边不时地和它耳语几句。可爱的“胖虎”也舒服地斜躺了起来，把白色的肚皮亮了出来。还自动抬起了尾鳍，让保育员给它“胳肢窝”下也搓一搓。

“虎鲸最喜欢‘手搓’，有时候我们也会用到特制工具，要保持柔软度，不伤害到虎鲸的皮肤。用之前还要对这些工具进行脱敏，让虎鲸可以享受整个‘搓澡’的过程。”何敏告诉记者。

而随着他均匀地搓洗，一手黑色角质也随水流剥落，在池中晕开。“这就是虎鲸正常代谢的老废角质，跟人类搓澡时搓下的‘泥’差不多。”据介绍，因海水盐度变化与浮游生物附着，虎鲸表皮角质层会自然增厚，若长期不清理可能引发皮肤瘙痒甚至细菌感染，为虎鲸“搓澡”是海洋保育的重要一环，所以保育员每天都会给虎鲸搓一搓“去角质”，也通过这种亲密接触的方式来和虎鲸加深感情。

在何敏的“按摩”下，“胖虎”温顺地趴着，眼睛都闭了起来，还偶尔发出短促的鸣叫——这正是它非常享受的信号。

  ◆  要想当上“搓澡工”可没法轻松“摸鱼”  ◆  

虎鲸是舒服了，何敏却已经一头汗。三十几度的高温天下，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制服。“这也是我们的招聘要求中注明‘需有耐心与爱心，喜欢海洋生物’的原因。”上海海昌海洋公园虎鲸保育方面主管胡人杰告诉记者，做动物保育员可以没有专业背景，但要有热爱，才能真正坚持下去。

“保育工作其实挺繁重的。”胡人杰告诉记者，这份工作并非轻松的“带薪摸鱼”，而是日复一日科学护理的重任。每一勺精准投喂的鱼食，每一次力道均匀的皮肤清理，都关乎虎鲸的健康。

除了在人前快乐互动，更多的工作在幕后。在后场，记者体验了一把保育员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为虎鲸准备食物。“一只成年虎鲸每天要吃差不多101公斤的饵料，夏天，我们会一天分五顿喂它们，因为天热，一下子吃得多了不消化。冬天食物量适当增加，喂食频率降低一点。”胡人杰告诉记者。

每天清晨8点半，就要给虎鲸喂第一顿餐。每头虎鲸的饵料都要分配好，一桶就是44斤。“这种鲱鱼，要切成块，要去骨，还要学会分辨鱼是否新鲜。”胡人杰向记者传授经验——先看眼睛，是否有光泽，再翻开鱼鳃，是不是鲜红的，如果发黑了肯定不好了，还要闻一闻有没有异味。大虎鲸的饵料可以提前准备好，小虎鲸的还得“现切”——保证口感是最新鲜的。

一天5餐，每一餐都要这样精细地准备。而除了喂食、“搓澡”，保育员还要每天观察动物的健康状态、维护生活环境，比如清理水池，配合兽医给动物做每日体检，每一项都需要极大的耐心。

  ◆  90后保育员现身说法：养虎鲸前先养海豚  ◆  

“不是每个新人上来就能养虎鲸的，也不是上来就能给虎鲸‘搓澡’的。”胡人杰告诉记者，虎鲸体型比较大，在养虎鲸之前都要先通过小型鲸豚类动物养育这一关，在能给虎鲸“搓澡”前也必须经过动物保育的专业培训。

生于1992年的胡人杰2018年进入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最初从海豚保育员做起，一年后才进入虎鲸保育团队，而第一次上手和虎鲸有了比较亲密的互动，也是过了四五个月后。

虎鲸的体型庞大，智商极高，它们的社群结构复杂，行为模式与海豚也不同。“虎鲸比海豚更聪明，它们能通过眼神预判你的动作。”胡人杰回忆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远远地观察它们，不敢靠近。因为虎鲸的力量太大了，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最初的几个月里，胡人杰每天都在观察虎鲸的一举一动。他仔细研究虎鲸的行为模式，学习如何与它们建立信任。尝试着用不同的方式与它们互动，比如改变喂鱼的方式，或者用抛鱼丸的方式逗它，与它玩耍，同它培养感情。

胡人杰养的虎鲸叫“饼干”，是社群里的“老大”，很有个性。第一次“饼干”主动靠近他的时候，朝他吐出了小舌头，张嘴要鱼。“当时就觉得它好可爱，也觉得我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他也发现，一旦与虎鲸的关系变亲密后，它们就会非常配合。如今，胡人杰也总结出了一些判断虎鲸情绪的方法：当虎鲸眼神有神、注意力集中时，说明它心情很好；而当它眼神散乱、慢慢飘走时，则表示它可能不太开心。“我喜欢观察它们，从它们的行为中读懂它们的情绪。”胡人杰说，“虽然我们不能用语言交流，但通过眼神和动作，我们也能彼此理解。”

  ◆  应聘者注意：男生女生都欢迎，最重要是“有爱”  ◆  

记者了解到，上海海昌海洋公园的动物保育员岗位其实常年都在招聘，虎鲸因为体型大，无论是“搓澡”还是喂食、训练，都需要更多人手，因此招聘意愿更“紧迫”些。

目前上海海昌海洋公园虎鲸保育团队有20来人，基本是90后、95后，有男生也有女生。“我们对性别没有特殊要求，男生女生各有优势。”胡人杰告诉记者，女生在肢体表现力上更柔和，会更容易获得虎鲸的“欢心”，比较容易亲近。女生也比较细心，照料虎鲸时有时候可能会更细致些，男生有体力优势，大型动物食量大，在搬运食物和设备时可以多承担些体力活。

他告诉记者，目前这支虎鲸保育团队的成员有80%都是进来后一直干到现在的。“大家都挺长情的。”胡人杰在做这份工作前也没有动物保育的经验，但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骨干。在他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对海洋动物有一份热爱。“你要喜欢它，与此同时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脑子要灵活，因为动物没法开口说话，需要你从它的每个行为上去分辨它到底喜不喜欢做这件事，跟你的关系是不是有进展。”

“我们这份工作也有很多开心的时候。”胡人杰说，“比如虎鲸和你不经意的互动时，那个时候是只属于你和它之间的默契，就会特别开心。”作为前辈，他也希望有更多年轻人愿意加入团队，共同守护这些可爱的海洋动物。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刘晶晶/文 吴恺/图、视频

编辑：张红叶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