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范彦萍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海外留学，沈超学的专业都是贸易。在日本无意中的一次农场参观，为他日后从事农业种下了一颗种子。

2015年，沈超正式返乡转型为现代农夫。他要做的是，让生性活泼的鸭子在稻田地里除草除虫，建一个生态的、不施农药的合鸭生态循环农业园。也能让自己的孩子和后代吃上健康的绿色农产品。

▎白领转行农夫  ▎

从一窍不通到谙熟鸭子习性

2008 ~2014年，有近6年的时间沈超在日本学习、工作。由于大学地处偏远郊区，闲暇之余他就会到农村观光游玩，一度被日本的农业和农村场景深深打动。他发现那里的农业比较分散，村落没有刻意集中在一起，农业种植也较为生态。

2015年，出于想要吃到生态大米的需求。他回到了位于大团的村里，建立了浦东新区素园家庭农场。他先后考察了奉贤、松江、青浦、崇明、浦东等地的稻田养鸭的农场。想要知道是否可以完全不用农药来种植生态大米，但得到的答复要么是有点模棱两可，要么是不行。

因为心里没底，他又多次赴日向日本福冈的农学博士——古野隆雄老先生学习合鸭农法，并将这种方法带到上海开始实践和创新。“合鸭农法在日本已经成功实践几十年，这种方法本身与稻田养鸭有一脉相承的关系，利用鸭子的习性和活动，在完全代替农药和化肥的情况下，解决稻田杂草和病虫害的问题。”

但从白领转型到农夫的这条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第一年他引进的是建湖鸭，体格较大，性格也较为活泼。但因为没有经验，除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便只能借助人工除草，但费用高的吓人，一亩田成本在2800元。后来，他开始仔细观察鸭子的习性，发现鸭子小的时候会吃自己喜欢的草。慢慢大了之后对绿色的叶子开始不敏感，转而对黄色草籽开始敏感。它们开始喜欢在田里踩踏，踩掉草苗。后期又喜欢吃嫩头。再后来，水比较混，草籽不会发芽了，杂草就减少了。

这四五年来，几乎每天他都会去观察引进鸭子的习性，了解它们在稻田里是否活跃。如果鸭子较懒，不愿意走动的话，他会采取方式让它们尽快习惯稻田的环境。

“一般的鸭子7天可以下水，14天可以到稻田里工作。每个鸭子情况不同，有的鸭毛没长全的就不太适合下水。”经过几年的观察，如今的沈超对鸭子的习性和养殖方式如数家珍。“一亩地里只能放15只鸭子。多了对水稻田的秧苗会有影响，反而会减产。一般我会选性格比较开朗的麻鸭的品种。此外，体格小的鸭子反而活跃。”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经朋友介绍专程从镇江引进了一个具有日本血统的麻鸭品种——镇江役鸭。后来发现，该品种的麻鸭竟然与古野隆雄还有关联。原来，当年古野隆雄到中国各地传授合鸭农法，先去东北后去镇江。镇江当地就将合鸭和镇江鸭杂交，变成“混血鸭”。

经过对雏鸭和稻田的观察，沈超发现镇江役鸭对草比较敏感，可以把稻田边上的杂草都吃完。 “这些年，我根据不停的观察，做出调整，让鸭子和水稻更好的相处、工作。从而达到鸭子顺利入田并且达到除草除虫的效果。而这个过程，人、鸭、水稻的关系，正是体现农法的内涵。”

▎不改初心  ▎

成本高推广难，但会坚持下去

沈超有165亩田，因为心里没底，第一年他拿出近7亩田作为试验田，完全不用农药和化肥，但最后的产量低得吓人。“打农药的话产量是1200斤，我们只收成了300斤稻。算下来的大米成本是11元/斤，我们开价14元/斤真的不算贵。但没人买单。”

日本有机肥配套成熟，每家每户农场采取机器施肥。但到了国内，如何施肥需要摸索。起初，沈超只能请阿姨将有机肥抬到稻田里人工施肥。“人工的成本很高。有机肥不像化肥撒出去很快，操作起来有点麻烦。”

稻田里的鸭出售的价格不便宜。沈超介绍说，当年鸭是168元/只，第二年四五月份的鸭售价近200元。目前产品里没有老鸭，因为一只老鸭至少要开价400元以上才不亏。“因为普通的鸭子在养殖过程会使用抗生素。我们是自然淘汰，如果看到有鸭子生病了会拎出来进行隔离，由专人每天照料鸭子，成本自然就上去了。”

随着种植和养殖技术的日趋熟练，沈超渐渐摸索出了门道。在合鸭农法水稻栽培过程中申请并获得了两项实用新型专利。“通过实践，我们发现，与普通种植方式相比，我们可以省去化肥每亩60kg，农药100g。相当于分别减少了100%。鸭子365天生活在田里，产出的鸭粪增加的有机肥相当于每亩增加470kg。因为使用合鸭农法，水稻田基本不需要排水，从而也减少了灌水次数。每亩减少灌水3-4次，相当于减少用电10度，能耗降低至少30-40%。目前我们的土地，85%用来做合鸭农法种水稻，10%左右生态鸡羊果树种植，5%其他的仓库及道路等。”

生态绿色农产品的推广之路，沈超走得格外艰辛。他笑称自己前期就在朋友圈推广自家农产品，相当于是微商。但也因此吸引了一批认同这种生活方式的客户。后来朋友介绍朋友，有了第一批稳定的客源。再通过社区和平台等方式做推广。

谈及未来的规划，沈超介绍说，第一步将进行品牌和文化创造。推出适合自己生态农业方式的自然学堂。即根据学生的年龄分别设置符合该年龄段学生特点的自然课程，创造在农业和自然中学习和探索的机会。同时给家长亲身感受和学习亲子互动的真正含义的机会。然后，会从合鸭农法的品牌IP化开始，逐步进行各个产品和品牌的漫画IP的设计，赋予产品和品牌独有的文化和内涵，让客户更容易理解和认可。

在产品推广和市场营销上，沈超介绍说，将在线下开发高端社区，建立不同社群。线上与特色平台合作，推广自己的特色产品。还会与企业客户开展合作，制定套餐推动产品销售，也会与各种学校和机构开展跨界合作，举办活动讲座。

“眼下，我们正根据自身需求，开发设计一套生态农业ERP系统。运用现代化的方式，进行人员、销售、生产的管理。在仓储、生产、物流等方面实现成本降低，更好地获取客户需求。”沈超说。

== 对话沈超 ==

希望将生态农业进行到底

记者：你放弃白领工作，从事农业，家人会有意见吗？

沈超：起初我返乡创业的时候，对家人说，未来我们可以吃得更健康。这点得到了家人的支持，他们对我的创业持观望态度。但做生态农业不可能赚快钱，前几年一直在投入，几乎没有盈利。我陆续投入了三四百万，却看不到一点水花。几年后，家人开始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即便如此，我的初心没有变，希望将生态农业进行到底。

记者：一只鸭子售价上百元，会有客户接受你的定价吗？认可你的种植和养殖方式吗？除了鸭子、大米外，你还有其他绿色农产品吗？

沈超：再生态的鸭子口感上要吃出很大的区别来是很困难的。这需要我们不断做品牌IP，深化品牌内涵，对客户做教育。

我们从合鸭米为基础，增加了其他农产品，如蔬菜、水果、鸡鸭、羊、兔子等，也是学日本的自然农法，不打任何农药，蔬果则用生物农药。但这些农产品量比较少，只是供应给散客。

此外，通过不同种养殖的轮作和共作。我们一年会种两季作物，水稻和水果玉米。会养两批鸭子。中间水稻收割之后玉米栽培之前，其实还会种植绿肥。这样，我们不仅仅在经济效益上提升单位土地的收入，还让土壤肥力得到有效的恢复。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范彦萍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