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背后的导演,是晓梦
2021-04-18 生活

邱华栋

我和晓梦认识时间很长。早在1986年或者1987年,我们还在读中学的时候,就开始互相通信。当时我们都是中学生诗人。那时候,在《语文报》和《中学生文学》杂志上发表诗歌的时候,会在作品下面附上一个地址。我的地址是新疆昌吉州第二中学。晓梦是重庆合川的。我们就这样联系上,互相给对方写信。

我们通信多年,一直没见过面。实际见面,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我们是书信交往的一代。有一次我们专门搞了一个聚会,大概十年前还是八年前,江小鱼组织的,来了四十多个诗人,全是那时的校园诗人。

从上世纪80年代起,通过写诗,我们一直保持着文学创作的激情,一直持续到今天。因为工作或学习的原因,中间有一段时间跟诗歌疏离、疏远、中断了。但最终我们又回归了,我们变成了新的“归来的一代”。所以我觉得今天借他长诗这样一个研讨与分享会,大家再聚在一起,真的充满了诗意,也充满了我对上世纪80年代的回忆,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温暖感。

我认为,长诗《钓鱼城》是晓梦写作三十年来一个非常大的收获。这首长诗《钓鱼城》是一首叙事诗。我经常把书名忘记了,我念成“钓鱼台”“钓鱼岛”,最后是《钓鱼城》。这个名字很有意思,钓鱼台、钓鱼岛、钓鱼城之间有关系,有时候又没有关系。有关系是因为语言上有联想,也有跟现实、历史、地名和历史事件沉思的相互的联系。

从一个读者和写作者的理解来讲,我觉得晓梦在《钓鱼城》里面探索了当代诗坛少有的一种叙事性。我们写诗抒情的能力和抒情的成就,非常高。但是我觉得,在“叙事性”方面,这些年比较少了。在诗歌的写作上,当代诗人探索得也少。也许是我视野有限,没怎么注意。我觉得晓梦在这首长诗里面,非常棒地尝试了将一个历史事件以一种叙事性的方式把它解构成一首1300行的长诗,而且是非常成功的。

重庆市合川区钓鱼城是我国保存最完好的古战场遗迹。发生在中世纪的“钓鱼城之战”时长逾36年,写下了中外战争史上罕见的以弱胜强的战例。因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孙子、蒙古帝国第四任大汗蒙哥汗在此役中身亡,这场战争间接改变了世界格局,正在欧亚大陆驰骋征伐的蒙古大军,纷纷回到草原争夺汗位,钓鱼城也因此被欧洲人誉为“东方麦加城”和“上帝折鞭处”。这段历史传奇,自然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感叹书写。

钓鱼城的历史很复杂。解释或者评价钓鱼城的历史,都可以诞生出很多学术论文。但作家、诗人的本职不是解释、评价历史。晓梦深知这一点。他是聪明的。他选择的道路是,用想象和诗意的语言,“跟随”历史的当事人,用文学“还原”曾经发生的历史。因为我们看到,晓梦把笔触聚焦到了攻城者、守城者和开城者身上,他选择了蒙哥、出卑、汪德臣、余玠、王坚、张珏、王立、熊耳夫人、李德辉九个代表人物,以他们的名义开口说话。于是从整首诗的阅读中,我们看到了生动的在场感,听到一个一个鲜活的声音,历史的声音。读这首长诗,钓鱼城的那些人物好像就站在我们身边,诉说他们各自的野心、喜悦、悲哀。而这背后的导演,是晓梦。从这个意义上,这首诗也是一幕历史的诗剧。

晓梦是重庆合川人,而占地2.5平方公里的钓鱼城就位于合川的嘉陵江南岸5公里处。他曾说自己少年时代春游,钓鱼城是常去的地方。从那时候开始,或许一颗诗歌的种子就落在这位少年心里。之后他成为少年作家,资深媒体人,再次回到写作现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写作的成熟期。这部《钓鱼城》长诗,可以说是中年的晓梦,发挥他这么多年不断增长的文学才华,浓缩进他多年在媒体中积累的见识度,对自己少年时代的一次深情回望和高度升华。这首长诗既是晓梦写作生涯中一个耀眼的作品,更是他生命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谢谢晓梦给我们这样一篇很好的长诗。再没有比一个诗人,一个作家找到自己的写作方向,更值得庆贺的了。

(邱华栋,著名小说家,诗人。现任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长诗《钓鱼城》,赵晓梦著,中国青年出版社2019年4月出版;评论集《赵晓梦<钓鱼城>档案:长诗的境界与魅力》,四川文艺出版社2021年2月出版。此版文章均根据赵晓梦长诗《钓鱼城》研讨会上的发言整理。)

邱华栋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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