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小丫办大刊——李佳怡印象
2021-05-30 生活

杨晓升

写下这个题目,缘于已故著名报告文学作家黄宗英曾经写过的一篇报告文学的题目《小丫扛大旗》。如今,在中国文学期刊界,在偏居一隅的东北沈阳,也有一位类似扛大旗的小丫,只不过她扛的不是一杆有形的大旗,而是担纲了一本老牌并且至今仍具活力的文学杂志。

2012年5月的一天,沈阳春光明媚。一位二十出头、一身白色着装的阳光女孩走进沈阳文联主办的老牌文学期刊《芒种》编辑部报到当编辑。迄今近十年时间,这位青春阳光,生于1985年的女孩却已经当上了《芒种》杂志的主编,这样的成长速度,在论资排辈成风的中国文学期刊界,恐怕是绝无仅有,也让文学期刊界如今众多的老少编辑们羡慕不已。这位女孩的名字叫李佳怡。

人们肯定会感到好奇,李佳怡到底有何来头、有何过人之处,怎么能有坐直升飞机一样的成长速度?

据我所知,李佳怡大学毕业之后在省台和当地报社干过记者。她不太善于与人打交道,性格又自由随性,在相对喧嚣的大众媒体摸爬滚打了数年后,不顾世俗众多不解的目光,毅然选择了一份相对寂寞并且读者也相对小众的工作——到文学期刊当编辑。事实证明,当初的职业转向,对于年轻的佳怡来说完全是正确的。就像她所任职的《芒种》杂志中开辟的“小荷尖尖”的栏目一样,可能当初谁也没能想到,这样一个专门扶持文学新人的栏目,同时也成就了80后编辑李佳怡自己的成长,让她在全国众多文学期刊的年轻编辑中脱颖而出,从业不到十年时间就几乎一骑绝尘,从编辑一路当到编辑部主任、副主编直至主编。放眼全国,在她许许多多的同龄人还在编辑岗位原地踏步的时候,她的这种职业奇迹让众多的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甚至恐怕会心生嫉妒。然而在我看来,这也大可不必,因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们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经历不同,能力不同,悟性不同,机遇不同,努力程度也不同,命运和结局自然也有了差异。尤其是当今这个越来越开放、宽松并且竞争日趋公平的年代,谁也怨不得谁,谁也别嫉妒谁。遇境而当,随遇而安,好好生活,努力工作,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理应成为我们每个人生命中的应有之义。

说起来,我与佳怡的相识,应该有五六年时间了,但真正见面的时间却比较晚。至今,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具体是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结识的,但记忆中她是位富于活力、异常敬业的年轻编辑,最初我们是通过她的领导、《芒种》原主编张启智先生引荐来,佳怡联系我,一是向我约稿,我说自己工作太忙,平时写得少,而婉拒了。但即便如此,这些年我也先后给了她两个中篇小说《疤》和《宝贝女儿》,以及小小说《坏小子伊狗》。两部中篇《芒种》都以最快速度发表,并且分别被《中华文学选刊》和《小说月报》先后转载,后者还入选孟繁华先生主编的年度中篇小说选本;去年发表的《坏小子伊狗》也被《小小说选刊》转载了。但我们之间的联络,则更多的时候是佳怡向我社推荐《芒种》最新发表的优秀中篇小说能予以关注和转载。尽管我社的选刊版有着严格的集体选稿制度,但印象中《芒种》多年来被我社选刊转载的作品数量,在全国众多文学期刊中的数量是比较多的,这也是我之所以将《芒种》称为“大刊”的原因,要知道全国与《芒种》同属市级主办单位的刊物,哪怕是省级文学刊物,有的数年都未有作品被我社选刊转载。佳怡有时还向我推荐她文友或她欣赏的作家的稿子,希望在《北京文学》发表,可见她是位多么古道热肠的编辑。

记得真正和佳怡见面,是在数年后北京的一次文学活动上。她从人丛中突然冒了出来,热情地向我打招呼,让我眼前不由得一亮:这是一位长发秀眼、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子,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热情和友善。虽然此前我与她已经有多年的联系,但这时候我才知道她原来是这么年轻。之后数年,我在全国各地参加文学活动,又数次偶遇了佳怡,每次她都像飞来的小鸟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眉开眼笑,温馨可人,寒暄之后她的话语虽不多,但在我身边却总是透着亲切和温馨,一如邻家小妹一般。慢慢地接触多了,我发现她年轻的内心,其实有着超乎她同龄女孩的知性与成熟。

比如谈到纸媒现状,佳怡认为:“纸媒不景气,是时代进步的必然走向,但文学永远不会落幕。编辑其实和作家一样,都要学会与寂寞和孤独相处,这也是它的魅力。”交流办刊经验时,她说:“我们也尽量做到充分尊重作家和他们的作品,但是编辑应该有自己的立场,具备更高的格局和认知是非常重要的。”她还说:“约名家稿件是所有刊物都需要和向往的,但不可能每期每篇作品都出自名家,成名作家作品资源有限,普通作者里面也有很多有深度、有高度、有温度的作品。文学刊物的影响力也许在于名家,但生命力需要青年作家支撑,所以我们不仅关注而且会主动发掘文学新人。”……所有这些,都是她和她的团队的编辑的经验之谈。正因如此,这些年经济在全国相对低迷的辽宁,文学却被挖掘,并推出了双雪涛、班宇、郑执这“铁西三剑客”,近期沈阳又出现了一个80后作家黑铁,令文坛注目。这些年轻的新锐作家的崛起,与《芒种》和李佳怡的团队的努力不无关系。

如此看来,佳怡能这么年轻就当上主编,也就不足为怪了。

(杨晓升,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北京文学》社长兼执行主编,著有中短篇小说集《身不由己》《日出日落》《寻找叶丽雅》等。曾获第三届(2004—2008)徐迟报告文学奖、新中国六十周年全国优秀中短篇报告文学奖、第二届《小说选刊》最受读者欢迎小说奖等。)

杨晓升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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