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访谈|艺术源于生活,有着人类共通的情感,我活了两辈子,就要活出双倍价值来
2021-07-25 生活

孙毓敏是一位爆得大名又吃过大苦的人。她20岁左右就因演荀慧生大师的《荀灌娘》而成名,但在特殊的年代又被迫害致残,二三十岁的年纪就被医生判了艺术生涯的“死刑”。孙毓敏硬是通过超常的意志和坚韧的毅力,重返舞台,创造了一个医学和艺术的奇迹。或许正因为有这样曲折坎坷的经历,孙毓敏才格外珍视国粹艺术,才把教书育人,让京剧得以传承并发扬光大作为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今年已经81岁的孙毓敏依然没有闲着,她拖着伤残之躯仍在向青年一代传授她的艺术。她的日程表总是满满当当,随着年岁增长,孙毓敏也有一种紧迫感,就像当年她的老师荀慧生那样,对待有天赋而又好学的青年人,她总是真诚相待,毫无保留地将艺术传授于人。她说,自己活了两辈子,要活出双倍价值来。

青年报记者 郦亮

 1   21个字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走上了戏曲之路。 

青年报:我注意到您从小生活在上海,为什么后来去北京学戏,走上京剧艺术的道路?其中是一个什么样的渊源?

孙毓敏: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里,父母不和,在我刚刚7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们姐妹三人跟着母亲过日子。这是一个由四位女性组成的家庭,我们经历了漫长的艰苦道路。母亲接受过严格的礼仪教育,所以她对我要求很高,其行为礼仪十分讲究,与人交往很有涵养。母亲是一位戏迷,还曾经演出过京剧《梅龙镇》,对戏曲表演具有较深的研究。母亲发现我具有很好的嗓音条件,每每歌唱,总能引来喝彩无数,便为我请来了第一位老师葛绥芝,他是京剧四小名旦之一许翰英的琴师。葛琴师教会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出戏《女起解》。正是这出戏使我与京剧艺术结下了不解之缘。

8岁时,我参与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出。为此,母亲还特地为我准备了一套小小的剧装,有“罪衣”、“罪裤”和一件“青褶子”。上场后才发现嗓子有些紧,因为紧张把词儿忘了。演员在台上忘词是一件大事,没有舞台演出经验的我十分着急。这时恰巧要与崇公道交错走八字,灵机一动,侧过头悄声问:“下面是什么词儿?我忘了!”扮演崇公道的演员很冷静地说:“可恨皮氏心太狠……”借着这个走八字,终于将演出顺利地进行了下去。但我并没有因为出错而慌张,依然非常从容地应对接下来的演出。

1952年,我12岁时有一天帮母亲去买盐,在包盐的纸上看到北京艺培学校招生简章,但报名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我不愿就此放弃,趁母亲和妹妹们熟睡的时候,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打算给远在北京的艺培学校写一封信。这封信一直写到深夜,消耗了极大的心力。我在信里满含热情地叙说了自己学习京剧和舞台演出的经历,表达了对进京学戏的诚挚渴望。我在信里说:我曾经唱过《女起解》,我特别想到学校进一步学习深造,哪怕做一名插班生都行。一个星期后,我就收到了回信,信中只有21个字,“来信收悉,可以额外考虑,但须来京面试及格后录取”。这短短的21个字,对于渴望学戏的我来说,字字如宝,字字珍惜。也正是这21个字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走上了戏曲之路,开始了一段不一样的生活。

对此我和母亲都很兴奋。我们立刻动身赶往北京。当我赶到艺培戏校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很久了。不过,因为我有一定的京剧底子,嗓子又高亢,所以顺利通过了插班考试。

青年报:在最初选择流派的时候,据说您心仪的是张君秋的张派,怎么后来学了荀慧生大师的荀派?请您谈谈其中的故事。

孙毓敏:我入学第二年,因为办学经费的问题,艺培戏校就由北京文化部门给接管了,并将学校更名为北京市戏曲学校。这样一来,整个戏校的教学条件得到大幅度改善,我的学习条件也改善,学习很刻苦认真。1959年我迎来了毕业汇报演出。毕业汇报演出会有很多名家大师来看,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获得名家的关注,以后可以跟着大师学戏。那天毕业演出,京城梅、尚、程、荀4个京剧团的团长全部坐在台下。我的毕业汇报剧目是《断桥》,使用的是杜近芳杜派的唱腔,但又不仅是杜派,我又把张君秋张派的唱腔巧妙地融入到表演当中。当时我在台上演,看到台下的张君秋听过之后频频点头。我欣喜不已,因为我当时的打算就是毕业后去北京京剧院,跟张君秋学习张派唱腔。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几个月过去以后,我等来的却是被分配到了荀慧生的京剧团。据说荀慧生先生在观看我演出的时候,评论说:“这个胖姑娘在台上挺开窍的,不错。”这几乎就是在点名要我了。于是,我们38名学生被分配到了荀慧生京剧团。

青年报:您觉得是什么让荀慧生大师决定招你入团?

孙毓敏:一方面是荀慧生先生对我的毕业演出比较满意吧。当然也有他自己的考虑。自从戏改以来,能够上演的传统剧目已经所剩不多,观众自然也越来越少,剧团生意不景气,同时也缺少新鲜血液。荀慧生京剧团原本是一个私立剧团,后来公私合营,升格为市级剧团。荀慧生先生也不用再为剧团的生计发愁,他可以专心改编传统剧目,排演新剧,以此来适应时代变化的需要。这时他是需要新生力量的加入的。

荀慧生大师给孙毓敏讲戏。

 2   真正的艺术家,可以让人们忘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青年报:您现在是京剧荀派的一面旗帜,当今青年荀派演员大多出于您的门下。当初荀慧生大师教您学戏,让您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

孙毓敏:1959年我们进入剧团的时候,正好是新中国成立10周年,荀慧生先生演出了经他修改的《荀灌娘》。荀灌娘的故事出自《晋书·荀崧传》,讲的是智勇双全的荀灌娘临危受命,冲出合围之城请来援军的故事。这是一个类似于巾帼英雄花木兰的传奇故事,而且荀灌娘恰好又是一个略带羞涩的少女形象,十分符合荀派的风格。我作为台上的10个女兵之一,得以有机会观摩荀先生的表演。荀先生以花甲之年表演见义勇为的巾帼侠女荀灌娘,却依然唱腔柔媚婉约,动作轻盈洒脱,使人觉察不出年龄上的巨大差距,正可谓人艺俱高了。这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人们可以忘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他将艺术融入生活,又将生活中的细节提炼成艺术,人们在他的表演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是属于舞台的那个时代,又似乎超越了单纯的某个时代,有着人类共通的情感。

我受到师父的感发,开始和几个同学一起模仿《荀灌娘》的表演和唱腔。这本是同学之间的玩乐,但我居然表演得活灵活现,逗笑了不少同学。后来荀先生的琴师听说了此事,就在一旁给我伴奏。荀先生听说之后,便让我隔天来到他面前,表演其中的一出《兄妹习箭》。这真算得上是平地起惊雷,同学们都替我捏了把汗。我豁出去了,头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去找荀先生,硬是凭着平日的印象和临阵的“突击”,将这出戏还原了八九不离十。荀先生说:“你这个孩子,真比谁都聪明,我就是要考考你,是不是有心人,明天到我那儿学戏去,这出戏我再演两场,以后就由你演吧。”自此之后,我便获得了表演《荀灌娘》的资格,正式开始了荀派表演生涯,并磕头拜师。古话说“一啄一饮,皆有定数”,这话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青年报:在同辈京剧演员之中,您成名是比较早的,差不多被分配到京剧团一两年您就已经大红大紫。这除了有您的深厚学养底蕴之外,能碰到《荀灌娘》这一出好戏也是一个原因。当时您演《荀灌娘》火到什么程度?

孙毓敏:在荀先生的精心指导下,我很快就成了剧团的主演。我演绎的《荀灌娘》获得了观众与媒体的大加赞赏。在南方的演出过程中,也取得了轰动效应。那段时间正是我艺术生涯的巅峰期,各家报纸争相报道,评价颇高,都把我看作是荀派艺术的后起之秀。1960年,我灌制首张唱片《荀灌娘》,一经出版便呈脱销之势。一年演出总在200场以上。后来我又被评选为北京先进青年。由于家境贫寒,相依为命的母亲和两个妹妹为了我的学业到遥远的新疆谋生,但是由于我努力节俭每一分钱,终于凑足了车钱,把母亲和妹妹接回了北京。那年春节我购买了一些年货,与母亲和妹妹度过了终生难忘的团圆年。

青年报:但其实这样顺风顺水的日子并不长。几年后您遇到了新的困境,而这其实对您日后艺术生涯产生了重大影响。

孙毓敏:后来院团就开始大演现代戏了。我从小学习的就是传统京剧,我这个时候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当初勤学苦练的技艺,现在已经跟不上形势的变化。这让我陷入深深的迷茫。1966年我被下放河南省京剧团,曾主演过现代京剧《沙家浜》《奇袭白虎团》《园丁之歌》等。由于特殊原因导致了我在床上躺了5年,这是我很灰暗的一段日子。

青年报:就在很多人以为梨园再无孙毓敏的时候,您奇迹般地重新站到了舞台上。这个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毓敏:我的伤势很严重。第一腰椎断裂,第四腰椎摔成了三角形,两条腿圆滚滚地呈紫黑色,双脚粉碎性骨折,脚跟骨碎成二十几块。我在病榻瘫痪5年之久。但其实我还是想着京剧事业的,不愿意就此放弃。在养病期间,我还写了《京剧唱腔体会点滴》《荀氏水袖、动作及手势介绍》等讲稿。但是我最终的想法是重新站到舞台上。我开始重新练习走路,当我把露着骨头的脚踩到针毡一般感觉的地板上立即昏厥过去,但是我一次又一次地站,半步半步地挪,一层台阶又一层台阶地爬,终于爬上了一千层台阶。后来我对骨科医生要求手术重返舞台,医生也只是说:“你已经创造了医学奇迹,如果要上台,是不可能的,在世界医学史上也没有这样的纪录。”

先后五次开刀,坚持针灸按摩,我最终还是重返了舞台。我记得很清楚,1978年北京举行梅、尚、程、荀各派的经典剧目专场,我与四大名旦的后学赵荣琛、梅葆玖、李翔一起登台。我在《红娘》中扮演了天真活泼、古道热肠的小红娘。从此开始了我第二次人生的艺术生涯。我活了两辈子,要活出双倍价值来。后来我致力于教学、戏剧推广等工作,一大批梨园弟子脱颖而出。

 3   培育新人的工作一直在做,我想让年轻人“热衷”京剧。

青年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您是北京京剧院的头牌,演出的剧目如《痴梦》《狮吼记》《一代贤后》《陈三两》《杜十娘》《勘玉钏》《金玉奴》《红娘》,被称为“荀风毓骨”,既保持了荀派传统,又有您自己个人的特色。您还摘取了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梅兰芳金奖”,以及“亚洲杰出艺人奖”,在上世纪90年代初获得新时期京剧八大名旦称号。也就在人生的巅峰期,您选择转行教学,把精力放在培养新人上。是什么让您作出这样的决定?

孙毓敏:组织上1991年把我调到北京市戏曲学校当校长。此时京剧已处于低谷,学校惨淡维持。为了振兴戏曲教育,我到处拉基金求赞助。为转变戏校的教学与管理状况,我聘请了王金璐、李鸣岩、曲咏春、叶鹏、吴素秋、景荣庆、马名骏和盖派传人张善麟等一批京剧界老前辈和名演员来校任教,使不少失传的剧目得以保留下来,并赶排出来与观众见面。

记得当时,中央和北京教育委员会先后发来通知,要求按规定的64项指标评审北京和全国中等专业学校并选拔出重点学校。我请来专家对学校现状先进行自评,结果是:差距太大,达标无望。一些人感到气馁。我说不行,要想把学校办好,就必须把学校的自身建设搞好,不是一流的学校,培育不出一流的学生,在市场经济的改革大潮中就只能被淘汰。哪个好学生愿意到一个破学校去上学呢?经过大家齐心协力,最终我们成功了。

青年报:自从担任北京戏校校长之后,您在继承传统,培育新人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即便是退居二线的今天,您依然在为京剧的未来做着努力。可以说说几件您比较得意的成果吗?

孙毓敏:为了更好地抢救和传承老一辈艺术家的绝技,我们开展了录制“艺术家访谈录”工作,先后录制了著名艺术家李慧芳、茹元俊、张德华、李金鸿、赵纪鑫、吴荣玺、张善麟等25位艺术家的专辑,深得戏曲界好评,视为国宝。我主持出版的《教学举目精选》8集,记录总结了北京戏校的主要教学经验。另外,我还支持出版“老艺术家传记”和艺术专著。几年来共出版了张学津、刘秀荣、李玉芙、燕守平等十部传记。出版了《陶然菊酿》《为京剧号脉》《孙毓敏演出剧目集成》《周志强京胡演奏赏析》等专著。为配合民族艺术进校园活动,投资摄制了京剧人物造型(旦角、花脸)立体教学光盘8集,面向全国推广。

培育新人的工作其实一直在做。就说今年吧,我计划为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方开柳、罗娟,为北京京剧院孙彤、蓝恭欣传授《霍小玉》《荀灌娘》《杜十娘》。为北京京剧院王岳凌加工排练《哑女告状》。另外我还把自己的著作《我如何演戏》以动态的形式表演并解说成视频文件,这便于艺术的传播和传承。

 4   我为我们国家拥有京剧这样的艺术深感自豪。

青年报:您觉得现在的戏曲传承和发展状态如何?有什么不足和急需改善的地方?

孙毓敏:关于戏曲的传承,我认为是不管文戏武戏,都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不能只重一方面而忽略另一方面。我可以举一个例子。现在我们国家有一个国家艺术基金,有需要支持的项目,在网上填表就可以申请资金支持,还有一个北京市的艺术基金。国家艺术基金跟市委市政府基金这么大决心支持艺术项目,也许是对于目前文化没有立法的一个补充。我也曾经使用政府基金搞过三个活动,一个是荀派艺术专业活动,申请了国家艺术基金100万元;另有两个活动,申请了北京市文化艺术基金,一个100万元就用在京津冀的武戏比赛上。因为所有的京剧武戏基本都出在河北保定那块,他们翻跟头的基础特别好,所以李万春、李少春、李元春……这些京剧武戏名人全是从河北走出来的。现在京津冀交通都大一统了,为什么不能把文化建设也来个大一统呢?我就建议他们到北京来搞一个武戏大比拼,通过这个武戏比拼也恢复了81出戏,然后在我们学院的排练场演了8场,再挪到长安大戏院去展示,借机扩大点影响。武戏这几年越来越不受重视,不给武戏演员一点激励,以后愿意演武戏的人会越来越少。所以我就通过武戏大比拼,拾漏补遗。

青年报:您认为当代的京剧表演艺术家的使命和担当主要体现在哪里?

孙毓敏:京剧是我国的国粹,作为一个京剧表演者,我也为我们国家拥有这样的艺术深感自豪。文化自信能激起爱国热情,但我还想说的是,爱国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我们要爱自己的国家,但爱国必须要有载体。为此,我写过一篇文章《八八对话》,就是80岁的我和80年代出生的人对话,就讲了我如何“越出访越爱国”的切身感受。因为有对比才知道什么是好,所以我必须热爱祖国的一草一木,热爱我们的江河湖海,而这种爱国的精神力量就来自文化自信。我们是一个戏曲王国,戏曲数量世界第一,而且戏曲是中国独有的艺术,完全值得我们引以为豪,没有理由不好好发展和传承这些珍贵的传统艺术。

但由于历史原因,对于传统艺术,现在我们国内往往自己的态度有点不以为然,或者说还没有足够重视起来。好多都是在国外演出引起轰动以后,回国才受到重视,颇有“墙里花开墙外香”的感觉。比如我们的传统艺术进校园1000场演出,或多或少都跟我们在国外演出的轰动效应有点关系。所以如何进一步提高我们的文化自信,更好地宣传我们传统文化的优秀之处、独特之处,特别是针对少年群体,我们一定要提供最好的内容,通过更高频率、更具体的宣传推广,让他们体会到传统文化之美,从而激发他们内心深处对国家、对传统的热爱,对于我们弘扬传统文化、传承和发展京剧艺术,都是非常一件重要的事情。

  ·  中国戏剧大家系列访谈之二十九  ·  

孙毓敏,上海人。1959年毕业于北京市戏曲学校,是解放后的首批毕业生。1959年分配到北京市荀慧生京剧团,拜荀慧生先生为师,长期担任主演。从1959年到1966年曾先后在荀剧团、梅剧团及北京京剧团工作,每年演出350场(其本人占200场以上)。1966年在河南省京剧团工作达12年。1978年重回北京,重新登上北京的舞台,每年演出达160场之多。她的保留剧目及创作剧目大致为:《红娘》《玉堂春》《红楼二尤》《勘玉钏》《霍小玉》《杜十娘》《荀灌娘》《一代贤后》《宋宫奇冤》《痴梦》《金玉奴》等二十几出。早年演出的《白蛇传》和《蝴蝶杯》等也是长演几百场以上的保留剧目。她的私人徒弟有100人,向她学荀派戏者125人。

她先后获得的奖项有:第二届全国戏剧梅花奖、首届梅兰芳金奖、白玉兰奖、中国金唱片奖、市表演优秀奖,以及美国佛州颁发的“亚洲最佳艺人终身成就奖”,获第二批“中国京剧非物质口头文化遗产传承人之一”,并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文化系统先进个人”“全国劳动模范”。2018年4月荣获中国华侨公益基金会颁发的杰出华人教育家名师奖。在建国七十周年庆典荣获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荣誉奖章。现为中国剧协理事、中国作协会员、北京市作协会员、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名誉院长、荀慧生艺术流派发展中心名誉会长等。

孙毓敏的著作有:《含泪的笑》《孙毓敏谈艺录》《我这两辈子》《孙毓敏唱腔伴奏曲谱集》《孙毓敏研究文集》《梨园漫记》《我的人生感悟》《孙毓敏杂文集锦一、二》《孙毓敏随笔集锦1—8册》《我如何演戏》等。

本系列访谈由中国戏剧家协会合办

青年报记者 郦亮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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