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文化TALK|何念:“红色+爆款”是如何炼成的?
2022-09-22 文体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冷梅/文 常鑫/视频、剪辑

9月2日—12日,由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制作出品的舞台剧《觉醒年代》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迎来预演场,观众反响热烈。前有《浪潮》,后有《觉醒年代》,青年导演何念在红色剧目的创作中运用新锐语汇,赋予舞台更蓬勃的戏剧张力。原创悬疑剧《深渊》《心迷宫》也成为爆款“神剧”。

本期上海文化TALK对话何念,他将告诉我们“红色+爆款”是如何炼成的。

 ※ 解密舞台剧《觉醒年代》的亮点 ※ 

青年报:舞台剧《觉醒年代》在做改编时,遵循哪些创作逻辑?

何念:舞台剧当然是基于电视剧,因为电视剧《觉醒年代》去年全国大火,成为一个现象级的收视“奇迹”,也让很多年轻人爱上了这部电视剧。舞台剧的整个故事脉络都是由小说原著以及电视剧发展而来的。在人物的呈现形式和舞台的表现方式上,会跟电视剧有所区别。这段历史和主题是一脉相承的。预演场结束后,我们会在11月初开启正式演出,现在是一个修改期,文本上的调整会很大,预计改动幅度会在50%~60%,舞美会小改,其他方面会大动。经过专家研讨、预演观众反馈之后,听取电视剧原著编剧龙平平给的建议后,我们会吸取各方意见,对剧中人物再进行一轮精细加工。

青年报:目前舞台剧《觉醒年代》的主线是哪几个人物?

何念:其实主要脉络是“三驾马车”,第一条主线是“南陈北李”(陈独秀和李大钊)加上胡适三个人的一个思想变化。他们从一开始惺惺相惜,到后来胡适跟他们分开,思想上完全不一样。“南陈北李”相约,通过马克思主义来救中国,建立中国共产党,这个思想脉络肯定要加强。

第二条主线是陈独秀和他两个儿子。他和孩子之间关于革命信仰是有些差异的,但是用了不同方式,最终走上同样一条道路,包括两个儿子最后英勇就义,留下的精神内核,对于中国共产党的发展也起到了很大作用,这条线索也需要加强。通过父子关系的铺陈,从另外一面来讲他们对于革命信仰的坚持。

另外一条,还包括北大那一部分新旧文化的碰撞,我们会给每个教授身上再多加一些细节。舞台剧来源于电视剧,但它又要采取另外一种表达方式。电视剧的优势是雕琢细节,它篇幅比较长,有40多集的容量。而在舞台剧中,我们会从中抽离出某一个话题,往深里讲,甚至于它和观众之间的现场性也是不一样的,我们会抓住舞台剧观众与演员同一时空的现场性,进一步优化脉络和细节。

 ※ 挖出精神内核直击人心 ※ 

青年报:创排这部作品,对你个人来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何念: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是通过创排这出戏,深入了解那段历史,更加理解我们中国共产党走到今天101年,从最初摸索各种方法,到最终选择一个方法走到今天。我觉得,对一些年轻的演员、主创来说,大家都进行了一次重新梳理。我们原来在历史课本上并没有学习得很细致。创作上我们尊重人物,我觉得这个是很重要的。其实,在涉及到红色题材时,你会发现真情实感比别的故事更打动人。因为这些人物当年的选择,真的是常人无法坚持的,所以那股力量如果能挖掘出来,并表现出来,观众一定会被感动。

青年报:不论是《浪潮》还是最新创排的《觉醒年代》,从舞台语汇、多媒体及舞台装置的运用上,均有创新。对一部红色剧目来说,你遵循的导演逻辑是怎样的?表现手段上会更倾向于哪种方式?

何念:其实我觉得创作不分红色题材与否,不管是红色题材还是实验性题材,根据每个戏,从人物出发。去年的舞台剧《浪潮》和今年的舞台剧《觉醒年代》,我们在创作舞台视觉时,都是根据它的整个精神内核。《觉醒年代》我们根据的是鲁迅的一篇小说里说的,“中国当时就像一个铁盒子”。因此我们整个舞台用两块板将其围起来,它会像一个铁盒子一样,跟随剧情发展,会被慢慢打开。两块板构建的舞台意象,也会让当时创办的《新青年》像一本书一样被打开,让观众看到历史。所有的舞台语言背后都是有一些象征意义的。同时它要符合舞台剧一些现场置景的快速转换。我们会从这些方面去寻找视觉元素。

 ※ 用热爱激发源源不断的输出 ※ 

青年报:创作时,如何面对困境?有好的调试方法吗?

何念:我觉得生活中的困境,跟你的工作和创作其实是不矛盾的。我个人没有碰到过很多困境,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每个人的生活不见得一帆风顺,创作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每天我们都会解决无数个问题,你越想突破自己,越突破不了自己,每个人都会面临很多困难。当你能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些困难,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你就会很乐观。不要去觉得你的生活和工作必须是一帆风顺的,那是不太可能的。

青年报:这两年,新的原创作品包括悬疑剧《深渊》《心迷宫》,红色作品《浪潮》《觉醒年代》以及轻喜剧《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均成为爆款剧。你的爆款剧产出率很高,不断创造爆款的秘诀是什么?

何念:好像也没有什么秘诀。可能跟每个人的性格有关系,大家观察问题的视角也会不太一样。你刚刚说的这些戏,其实从题材上也不太相似,现在我们还是比较严格地遵循创作规律。如果非要说我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两个环节:一个是剧本,一个是舞台视觉。平时经常跟我合作的编剧,日常就被我“折磨”,包括我的美术设计也是。大家进入剧场,是看故事以及看你怎样说故事。怎样说故事,其实就是舞美,是你的形式。我们通常说,舞美定形式,而故事是讲述它的人物,讲述它的线索,所以这两点是我抓得最狠的两个方面。如果回到创作,它可能出于我的工作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跟你的热情息息相关。如果你喜欢创作,并没有只是把它当做一项工作来看,你就会源源不断地去输出。

青年报:这几年,上海戏剧观众的观演习惯有变化吗?

何念:每年都会不一样。我觉得现在大家看戏看得多,会更多回归戏剧本体。原来大家还会说:你的戏太实验了,太舞台剧了,观众会觉得接受上有点困难,那可能是在七八年前,上海观众看戏看得没有那么频繁时。现在观众对于舞台剧的格式,话剧的现场感,舞台带来的假定性,甚至于一些抽象手法,他们的接受度很高。他们能感受到戏剧舞台给出的快感,剧场里的观众变得越来越专业。所以我觉得现在排戏,其实已经不像七八年前,我们有时候说要走进观众,现在已经越来越不需要刻意去走进观众,因为观众已经很懂了。你就正常地进行突破,或者去还原,观众都能看得懂。我们更加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去“照顾”到观众,刻意去追求一些影视化,或者让它不那么像舞台剧。我们现在只要去保持一部舞台剧的原貌就好。

 ※ 每一次重新归零再出发 ※ 

青年报:在上海的戏剧院团当中,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一直有比较鲜明的剧团定位和特色。你觉得上话有哪些鲜明的标签?哪些部分和你的创作主线一脉相承?

何念:我觉得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标签,基本上和我的标签一致。我在上话工作了20年,几乎做了上话能够涉猎的所有作品风格。我和上话一起成长,在每个时期也获得了一些阶段性成绩。我们会做一些国际戏剧作品,也会做一些本土的,包括红色题材,上话会比较多元。这些年我们非常追求品质。不管我们做哪一种元素或风格,永远要追求品质。它是我们不断努力的方向,品质就会涉及到更多的细节。包括今天我们创作《觉醒年代》,为什么前面演出的这10场叫做“预演场”?因为它不只是红色题材,而是通过红色题材去讲红色故事,进而点燃现在一代的年轻人。它要有一个传承的故事,需要我们重新回看,当时中国百废待兴,发生在思想启蒙的这段历史,不再只是通过历史书去获得。观众坐在剧场里,通过观看一部舞台剧能够被打动,他也同时能够学到历史,学到我们所有这些伟人的思想精神,“上话”追求的更多是这样一种想法。

青年报:作为一名80后戏剧导演,你想对师弟师妹说点什么?

何念:我觉得年轻人应该有一种职业的热情,不断去实践,并善于总结。这是从事任何行业最基础的一件事。我每天都在做,但是做完之后我要善于思考,每部作品之后,我都要对它进行一番总结。通过不断去总结,支撑我把它作为下一部戏的标准。我觉得,要有平常心,因为创作是长阶段的,并不能说我获得一两个作品的成功,就带着一两个成功作品的光环去做下一部作品。每一个新作品都需要重启归零。就像我,已经做了很多作品,但是每做一部新作品都要回到零,我不可能站在之前任何一部作品的肩膀上去做下一部作品。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冷梅/文 常鑫/视频、剪辑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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