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上海出品的电视剧《人生之路》在央视一套播出收官后，高加林在新时期的“人生之路”再度引起了观众的热议，一如作家路遥上世纪80年代初原著小说《人生》发表时那样。心中有一团不灭的火，他在人生的紧要关头的选择，就总能打动无数的人，包括饰演高加林的演员陈晓。近日他在接受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专访时，认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高加林”，这是“挺典型的青年人形象”，“让人很有共鸣”。

▎   被角色的复杂所吸引   

路遥的《人生》之所以到今天都还经典，就在于他笔下高加林的选择，其实代表了一代年轻人的困惑：如果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奋斗还有没有意义？在事关前程的关键路口，方向该怎么选择？而在据此改编并延伸至新时代的电视剧《人生之路》中，剧情走向有了一些改变，原著的一些精神被尊重，也被部分观众不理解：高加林、高双星、刘巧珍等人的结局，似乎不应如此啊！

然而，这就是严肃文学区别于当下爽剧的魅力所在。这个世界没有简单的非黑即白，环境的复杂，人性的复杂，都决定了人生关键时刻，不同人选择的不同。陈晓接到这个剧本时，也立即被高加林这个角色所吸引。“看到剧本的第一感受是，高加林这个角色跟之前我饰演过的大多数男主都很不一样，他身上有缺点、有人性里不那么完美的部分，非常真实。”他说，对演员来说，这样丰富的角色更具挑战性，“人物身上的缺点，往往就是我走进他的抓手，所以看完剧本还是想跟阎建钢导演合作、诠释好这个角色。”

在剧中，另一名男演员王天辰饰演男二高双星——高加林同村的发小，他在父亲的安排下，冒名顶替高加林去上了大学，虽然最终良心不安的高双星还是向高加林坦白了一切。但观众还是恨得牙痒痒。按照简单的二元对立论，观众就应该是同情高加林、认可高加林的，但观众们一方面同情他的遭遇、欣赏他的不屈，另一方面在他和同村女友刘巧珍分手、选择与城里姑娘黄亚萍恋爱时，观众却又很难接受他这样的选择。

“其实我也能猜测到，这个角色的一些选择，可能会受到各种讨论甚至争议，”陈晓说，“但在前期准备的过程中，我已经非常充分地了解到他行为的深层原因，所以对于会面对的一些讨论也比较坦然了。”

能让观众拥有这样复杂的感情，一方面靠编剧的功力，一方面也靠陈晓吃透角色后精彩的演绎——事实上，在这部剧中，很少有观众会质疑陈晓的演技。他的不甘，他选择时的痛苦，尤其是他在两场分手戏中的处理，堪称全剧的“名场面”。

陈晓告诉记者，决定接这个剧后，自己做了大量的功课，把自己代入高加林的角色，去深入揣摩这个人物在不同阶段的人生经历和心理状态；而拍摄过程中，他和导演的沟通非常频繁，“从开拍前到拍摄过程中一直都是”。87年出生的陈晓，告别懵懂孩童时期已是90年代，他觉得，“经历过《人生》原著发表的导演，对于高加林有着深刻的理解”，而两代人就在这样的沟通中达成了一致，“我们是要对高加林这个角色的坚韧、急躁等种种人性的复杂做还原的。”

为了还原度，也为了真实度，陈晓说自己并未给角色做太多刻意的设计。“把人物真实表达出来就好。和巧珍分手时高加林还相对纯粹，他有满腔的挣扎和痛苦，但一切情绪到嘴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两句‘对不起’包含了千言万语。而和亚萍相处，高加林这个人的复杂一面会开始体现，有更多复杂的情绪会滋生出来。”他说，原著和剧本都已经把人物立得非常坚实、丰满，“要做的其实就是还原，不用去刻意设计什么，只要从高加林角度自然地去经历，去流露，去体会他的所思所想。至于看完之后对人物的解读，这个空间就留给观众吧。”

▎   欣慰能赢得时代的共鸣   

《人生之路》是现实题材作品，而现实题材的最大魅力，就是能让不同的人群从中找到不同的共鸣点。翻翻该剧的评论，有女性观众因“现实原因导致的分手”而落泪，有“小镇青年”为“到底该不该在大城市打拼”而激辩，有传统观众为“坏人怎么能有好结局”而愤慨，也有理性的观众在自行续写故事的未来走向……

“高加林这个角色，最难得的就是他的复杂性，在他身上能看到很多人性的真实，这个人有性格的缺点，也有人性的缺点，非常饱满，这种类型在现在电视剧里比较少见，”陈晓说，自己特别理解高加林所引爆的社会热议，就像当年路遥原著里高加林的迷茫，是当时社会上很多年轻人的迷茫一样，而《人生之路》这部剧，并不仅仅是年代的延伸、空间的转变，“后路遥”时代的高加林，也仍然会延续这样的热议，“路遥先生他小说最后写的也是‘并非结局’嘛，这个剧算是给了高加林这个人物一种善意的设想。高加林有韧性，有渴望，当时代的机会来的时候，他是会抓住的。”

都说，一部好的剧，一个能关照现实的角色，和演员的关系是相互影响甚至相互成就的。高加林不是“标签化”的电视剧人物，拥有完整的复杂的精神内在，陈晓作为演员，早些年凭借古装偶像剧进入公众视线，但近年来他进入了“蜕变期”，扮演的角色越来越丰富，不再只是“偶像小生”的形象，尤其是这次的《人生之路》，让很多观众感受到了一名实力派男演员的功力。

“其实我也不是特意要突破什么，只是这个角色的饱满度和复杂度，都是没那么常见的，所以我很珍惜这次饰演高加林的机会，也很高兴地看到，他带来了那么多在年轻人中间的讨论。”陈晓并未多谈自己在职业生涯中的转变，但外界却在他的选择中，看到了他的努力。这部剧播出后，导演阎建钢曾被问及想找什么样的演员来饰演高加林，他的回答很简单：“就陈晓这样的。”这大概就是对他表演最大的肯定了。

陈晓也表示，对演员来说，可能看到角色对观众有影响，才是最大的意义。展示了“奋斗”真实模样的《人生之路》和高加林，就是他工作的意义，“其实高加林还是挺典型的青年人形象，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高加林。他年轻时对命运的不服、对梦想的执着，当然也会有一些急躁的时刻，这些都是很真实的。他的坚韧、他的生命力，他走过的那些沟沟坎坎，还是让人很有共鸣。”

这个共鸣，大概正是《人生之路》主题曲中唱的那样，“落子无悔，走好自己选择的人生”。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编辑:陆天逸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