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生命的出走与回归——读魏丽饶散文有感
2024-04-21 生活

段国强

近来,接续读了丽饶的两本散文集,一本是《从一个故乡到另一个故乡》,一本是《醒梦》,说实话,这一读,顿时让我对散文这种体裁肃然起敬起来。之前,对于散文的认知只是停留在概念之中,相较于小说,读的不是很多,感受也不够深切。未承想,散文新秀魏丽饶的两部散文之作,让我重新感知了散文,悟道了散文,这一体裁骤然在我心中变得可亲、可敬、可爱起来,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它的价值与魅力。

如果说小说以虚构见长,诗歌以抒情为重,戏剧以情节取胜,那么,散文当以生活的真实为安身立命之本。阅读丽饶的散文,深感其与个体生命、生活的关联,若将她的三部散文作品《净土》《从一个故乡到另一个故乡》《醒梦》排列在一起,约莫可见她的人生经历与生命轨迹。故乡麻糊村,一个蛰伏在太行山上的小山村,早已镌刻进丽饶的生命之中,成为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原生素材。她的大多数作品都与麻糊村的生命根基血脉相连。我想,生命感特征异常明显,当属丽饶散文作品最为动人的地方。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脚下这块土地爱得深沉。丽饶在她的《锁住麻糊村》中这样写道:“我是从麻糊村的土地上长出来的孩子,体内流淌着这片大地里携带的汁液,我身体的经络定是与这里的水脉相承。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人走得越远,心离得越近。尽管总是将骨子里的性情隐藏起来,以不同的方式与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每时每刻都赤裸裸地展现着一个真我,那里冬如荒漠,夏似绿洲。回归此地,我能感受到婴儿般的喜悦和和平。”显然,在丽饶身上,呈现出两种生命进向,一方面是身体的远离,另一方面是精神的回归,而后者,则成为她生命的根基与源源不断的写作动力。

之于故乡,丽饶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认同?她坦言道:“在麻糊村面前,我这一生都是以跪拜的姿势存在着。”显而易见,丽饶是以一种感恩的姿态面向自己故乡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感恩恩养她的土地,感恩滋养她文字的山川万物,如此这般感念与跪拜之情,称其为太行山的女儿并不为过。她的写作与其说是一种记忆与怀旧,不如说是一种回馈与感恩。在她的笔下,懒汉汉文、傻妞夏花、光棍铁卯、少女巧映……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身影都会在静夜中复活起来,历历在目,他们是那样的真切,是那样的活灵活现,是那样的朴实善良,是那样的可亲可敬,她与他们叙旧、唠嗑,让他们活在她的文字中。然而,面对人越来越稀,村越来越空的历史现状,丽饶也会有感伤,也会涌出莫名的乡愁,与此同时,一种紧迫感与使命感袭上心头,她深知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用笔去写,以此来保存记忆,抵抗遗忘。某种意义上说,写作也是在为故乡存档,为不善言辞的乡民代言。

尽管说丽饶的散文有着强烈的根土意识,故乡情结,但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她并没有厚此薄彼。对故乡的认同,并不意味着对他乡的排斥。关于这一点,她以自己真实的人生履历给予了回答。从故乡到他乡,从北方到南方,从一个故乡到另一个故乡,她一步一步地拓展着她的生活与生命的疆界。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一个一味沉溺于过往走不出去的单纯怀乡者,她开放达观,有自己的志向追求,有到一个更大的舞台实现自我生命价值的渴求,这无疑是一种值得肯定的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如她所言:一个人只有尊重自己的过去,接受过去的自己,才能更好地经营自己的未来。撇开故土原乡情结,无论是早年的昆山还是现今居住地上海,都是从一个故乡到另一个故乡,只不过在生命辗转迁徙之中,酸甜苦辣,得失成败,恍然若梦,醒梦之后,她依然执著前行。但也正是在这生命世界的不断拓展中,上天赐予了她更丰厚的生活阅历,更充沛的人生感受,更富足的创作素材,单就这方面而言,丽饶的人生无疑是富饶而奢侈的。她奢侈地拥有了乡村与城市,北方与南方,古老与现代,如此丰厚的生活矿藏,相信她的创作之路定会越走越宽广。

最后,还是回到散文的本体上来。有道是,散文之美,美在真实,美在生情,美在随性,这也是中国性灵散文最可贵的品性。丽饶的散文除情真意浓外,还有一点令我印象最为深刻,这便是她往往会在日常、普通、凡俗之中,品味出生活的哲理来,思想生发理趣,她的散文间或闪现出智性的光泽,如她在《醒梦》的结尾处这样写道,“人生是现实与理想之间一场求而不得的挣扎和跋涉,岁月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盲盒,只有在拆开之后才能看到它的内容。”诸如此例,一定程度提升了她散文的品格,丰厚了她作品的意蕴。

(段国强,山西武乡县人,文艺学副教授,现任教于长治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段国强

来源: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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