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作家在上海 | 来到上海,这个牙买加作家不写作,反倒先学打太极拳
2019-10-16 上海

 编者按 

最近一段日子,来自世界各地的11位作家正在上海展开他们的城市观察行动。他们是参加2019上海写作计划的受邀作家,他们会在上海生活两个月时间。这期间他们有机会深入到城市的机理中去,充分地感受这座城市的气息,去了解这座城市何以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当然也深刻地体会上海的与众不同。

现在,作家们的城市观察行动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时间,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写点什么了,甚至已经有令人欣喜的文字问世。自10月9日起,青年报·青春上海将推出“外国作家在上海”系列报道,跟随他们当中五位作家的足迹,和他们一同感受上海的城市脉搏。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周紫薇/图、视频

米莉森特·格雷厄姆的上海之行已近尾声,她告诉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作为2019年“上海写作计划”的邀约作家之一,她说自己“已经能听到诗歌从脑海中流淌出”,而这一切都是这座城市所给予的。这位牙买加作家已经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上海,当然,最爱的还是太极拳。

 这里的人们友善而充满活力 

参加“上海写作计划”的作家们很多人都想到上海写点什么,但米莉森特·格雷厄姆首先想到的是要来学太极拳。她知道中国的太极拳很有名,在英国上大学的时候,室友推荐她去太极社团,她就去参加了几次,之后回到牙买加,她还专门找了华人组织学习。格雷厄姆觉得,她也是有一些拳脚功夫的。

格雷厄姆告诉记者,9月2日刚到上海不久,她就去了静安公园,因为网上说那里有练太极拳的团队。可是那天下着小雨,太极拳友们并没有出现。第二天她又去了,是个大晴天,虽然早上6点多就到了,但她发现拳友们早就已经开始热身了。

他们接纳了她,一袭黑衣的王正德老人亲自教她太极拳。格雷厄姆跟记者分享说,开头几天,太极拳团队的老者们十分热情,还对她竖大拇指,这让她以为自己的太极拳水平已经很高,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其实并没那么厉害,因为老师还是经常纠正她的一些手脚姿势,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而之前的那些“大拇指”,其实是一种善意的夸奖。

“我觉得这里的人都十分友善,而且充满了活力。”格雷厄姆说。

 上海是一座诗意的城市 

除了太极拳,格雷厄姆还注意到上海公园里的音乐,比如有人唱歌,有人吹笛子,有人跳舞。让她意外的是,竟看到一个跳舞的团队在用外国歌曲伴奏!格雷厄姆敏锐地注意到,这些曲子有她的家乡拉丁美洲风格的歌曲,在异乡听到乡音,让格雷厄姆备感亲切。还有人在舞秧歌,人们一边跳舞,一边敲击着腰鼓。格雷厄姆也拿起腰鼓来敲,但她敲的是牙买加反拍节奏,这倒也引起了那些秧歌舞者强烈的兴趣。

在格雷厄姆看来,上海是一座有太极拳和音乐的城市,而无论是太极拳还是音乐,都是有韵律的,这韵律不正是诗吗?所以格雷厄姆眼里的上海又是充满诗意的。她想起在来上海之前读过的一些中国古体诗,那些诗歌是那么自然流畅,那么具有一种使人亲近的力量。格雷厄姆明白了,大概只有生活在像上海这样具有诗意的地方的人们才会写出那么优美的诗歌来。

虽然在上海生活才一个半月,但是格雷厄姆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受到了诗意的熏陶,她说:“我已经能听到诗歌从脑海中流淌出”。比如有一天早上,她看到一个男人在慢条斯理地打扫公园,缓慢但彻底地把公园一条条长凳上所有粘着的小广告都清理了,格雷厄姆说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像能把树上所有将落未落的叶子也清扫了”。她对保洁员使用的大竹枝扫帚也很感兴趣,觉得竹枝扫帚扫地的”唰唰“声非常诗意。

格雷厄姆说她9月的大多数时间都集中于观察、探索这座城市,而这个月开始她准备进行一些创作,她觉得,对于上海,也似乎只有诗歌能够描绘,所以她准备写一些诗歌:“因为诗歌很多时候也是模糊的,用诗歌来描绘上海,再恰当不过了。”

 “上海写作计划”为作家提供自由空间 

格雷厄姆是世界各国写作计划中的常客。2009年她就参加过著名的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项目。但是此次来到上海,她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上海写作计划”的新意。“‘上海写作计划’显然更自由,这个计划更强调作家在一座城市的体验,而没有很多硬性的任务。”也因为很自由,时间又很充裕,格雷厄姆才有可能仔细地观察这座城市的一切,让她拥有更多的体验。

理想中的国际写作计划应该是什么样呢?格雷厄姆在牙买加也有一个“绘画空间项目”。这个“绘画空间项目”其实也是一个国际写作计划,格雷厄姆是联合创始人。她对记者说:“绘画空间”为作家们提供一个磨练各种写作技巧、增加对加勒比文学贡献的空间。因此他们会请一些作家到牙买加去,然后让牙买加的作家与他们交流,在交流之中捕捉文学的灵感。格雷厄姆说,这个写作计划是对全世界所有作家开放的,当然也包括中国作家,如果有机会,她也会邀请一些中国作家去牙买加。在她看来,写作不是封闭的,各国作家间的沟通很有必要。

在上海待了一个多月后

米莉森特·格雷厄姆会有怎样的感触呢?

来看她为“上海写作计划”写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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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共同体》(节选)

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新金斯敦的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也没有高跟鞋和擦得锃亮的绅士鞋,踢踢哒哒地走来走去。拉着临时用纸板搭建的小货车,兜售袜子、领带、皮带和手机配件的小贩们,也不见了踪影。卖报纸的女人,也早已卷起一天的舆论,随夕阳一道退场了。太阳能路灯的荧光,在清凉的路面上,掷下斑驳的阴影。偶尔,一位行人的侧影,一闪而过,打破了静止的画面。间或,一辆机器车,轰然启动,头灯闪烁,惊动了树上的影子。我开车经过,街道两旁的建筑,不认识我,它们漠然地看着我,眼中只有黑夜的倒影。

我驱车回家,从后视镜里瞥见几家熟悉的快餐厅,“道”中餐馆、多汁饼屋、大岛烧烤,店面仍亮着,门口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柔黄的暖光。在巴巴多斯大街和纳茨福德林荫道交叉口的红绿灯处,我停了下来。就在这时,我听见路边一辆车门敞开的出租车上,爆出一声怒吼:“小子,滚!你个穷光蛋,还装模做样,搞得跟来自诺布鲁克和樱桃园似的。”   

有那么一瞬,我仿佛闻到了新修剪过的草坪的清香,看见了上下两层的白色小洋楼,铺着华丽的彩色瓷砖,装有气派的电动大门,并感到了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相比来自卡萨瓦路或蒂沃利花园,来自诺布鲁克,显然更为体面。社区,定义了你的身份,至少,代表着其他人对你的看法。它会泄露你的底细,而你根本无从逃避。

社区,融入了你的言谈,不论你讲的是英语官话,还是帕托阿土语。你听,曼德维尔山里人打招呼的方式,和内格里尔人拖着海味的鼻音,以及金斯敦人说话拿腔拿调的样子,多么不同。是舌头的把戏,出卖了你。

社区,尽现于你的步态。上城区的人们,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健步如飞。下城区的人们,则缩手缩脚,走在路侧,或趿拉着拖鞋,拖着肥硕的屁股,步履沉重。社区,可以是你的快乐和骄傲;像黑芒果的种子,只生长在你的家乡,你可以向遇见的每一个外国人夸耀吹嘘,一颗种子,在成熟后,慢慢褪去外皮,有多么酸甜可人。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郦亮/文 周紫薇/图、视频

编辑:梁文静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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