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顾金华/文 常鑫/图

“戒烟神器”“时尚炫酷”“轻松解瘾”……对传统卷烟烟民采取“戒烟”“减害”套路的同时，电子烟商家们把眼光瞄向了年轻人。

电子烟不算烟？然而，光鲜亮丽的表面和穷尽所能的吹嘘，终究无法掩盖电子烟有害健康的实质。3月22日，工信部网站发布通知，对修改《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公开征求意见。在这次条例修改中，将在附则中增加一条关于电子烟的政策。这一次，此前一直处于没规定、没限制、没人管的电子烟，终于要有专门法律监管了！一时间，不少业内纷纷拍手叫好！

  国家又出手了！  

当前，电子烟在我国悄然兴起，受到不少消费者的追捧。然而，一些电子烟企业为诱导更多年轻人尝试“第一口烟”，不仅在营销时标榜电子烟“无害”“帮助戒烟”，还推出水果味、薄荷味、奶茶味等新奇产品，打起时尚、流行等幌子，导致电子烟市场乱象丛生。

很多电子烟的使用者，并不觉得自己是“烟民”。在一些卖家和“玩家”的推广下，电子烟甚至和街头潮流等标签联系在了一起。不只是年轻的上班一族，不少学生也在用电子烟。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020年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初中生电子烟使用率显著上升。

不过这一次，国家又出手了！

为进一步加强对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的监管，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烟草专卖局研究起草了《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的决定（征求意见稿）》，并于3月22日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征求意见稿提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附则中增加一条：“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参照本条例中关于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

据媒体报道，这项规定将影响国内超过600个电子烟品牌。新闻发布当天，电子烟行业股价暴跌，最大的一家一夜之间市值蒸发900亿。

事实上，早在2018年8月，中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国家烟草专卖局便发布了通告，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这是国家层面上首次针对电子烟发声。2019年11月，在《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发布，之后全国多地又相继发布了《控烟条例》，对电子烟做出了明确规范。2020年7月，全国各地再次开展了为期两个月的电子烟专项整顿，对电子雾化烟不断加强行业规范。

不过，在这次征求意见稿推出后，电子烟行业将有望被纳入严格的监管。

  电子烟成不少年轻人的第一口烟  

近几年来，打着健康、时尚招牌的电子烟，被不少年轻人所青睐。地铁店面、商场柜台……包括上海在内的各大城市，电子烟销售门店早已遍地开花。一些电子烟门店更是通过赠吸、低价试吸、开“盲盒”等花样百出的方式吸引着年轻人。

“只要买一根烟杆，烟弹都随便换的，我喜欢苹果味、橙子味这些带水果味的。”90后女孩晓艺在人民广场附近上班。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来商场里购买电子烟弹。

两年前，晓艺第一次接触电子烟。在好友的强烈推荐下，她拿起了那支看起来很时尚的电子烟杆。和传统烟的感觉不一样，抽完之后晓艺觉得“嘴巴甜甜的”，浑身也没有难闻的烟味。就这样，电子烟成了晓艺的第一口烟。渐渐地，晓艺成为了电子烟的忠实消费者，平均三天抽完一颗烟弹。

和晓艺一样，30岁刚出头的浩宇也利用中午休息，前来购买电子烟。他平时喜欢把电子烟挂在胸口，一有机会就抽上两口。“我抽电子烟两年多了，感觉不错。之前看到身边有朋友抽，听说也没什么危害，而且抽的时候没多少烟味，不影响其他人，后来就跟着抽起来了。”

电子烟在的浩宇圈子里很常见，他不少朋友都是电子烟的“粉丝”。有朋友过生日时，浩宇还会将电子烟作为生日礼物。

在人民广场的这家电子烟商铺，店面通常装饰得简洁活泼，与传统的烟草贩卖店截然不同。一上午，店员就卖出去了6盒烟弹和2个烟杆。记者看到，其中来购买的基本都是年轻人。这些电子烟杆看起来小巧而时尚，有的做成口香糖形状，有的像一根棒棒糖，还有的外观酷似一个掌上游戏机。消费者可以购买烟杆加烟弹套装，也可以分开购买。

  线上销售，玩着“躲猫猫”  

相比实体店，电子烟的线上销售似乎并没有容易。2019年底，国内电子烟线上销售已经被严令禁止，但不少电子烟品牌时依然在玩“躲猫猫”。

在多个电商平台上，记者搜索关键词“电子烟”，并没有找到相关商品展示，有的电商平台还会显示出电子烟相关的政策要求和危害。但是当记者搜索“戒烟器”“Yooz柚子”等词汇时，多个品牌的电子烟则很快又跳了出来。

“大烟量，不呛喉”“可以帮助戒烟”……为了吸引买家，一些店铺在介绍中强调“可拗造型”的功能。在一家店铺，客服告诉记者，电子烟的烟雾容易做得很大，烟雾又可根据添加剂的不同呈现各种口味和颜色，使用者还能摆出各种造型来显得自身“与众不同”。

在各大电商平台的电子烟页面最后，基本都有一行“未成年人（18岁以下）请勿购买本商品”的提示，还有些电子烟明确表示“本品含有尼古丁、未成年人使用电子烟会影响呼吸系统、肺部”。不过，在一家店铺，记者以卖家的身份询问是否可以购买烟弹，该客服表示，“可以，99元三盒，加微后88一盒。”随后，客服将微信二维码提供给记者。整个过程中，并没有询问记者的具体年龄。

除了可以解烟瘾、拗造型外，很多店铺宣传中，电子烟自称是“戒烟神器”。针对一款标明“30天帮助戒烟”的产品，记者以消费者的身份咨询“为什么可以帮助戒烟”，该客服告知，“电子烟是通过用健康的方式替代香烟，然后逐步降低身体对尼古丁的依赖程度，从而达到戒烟目的”。

  电子烟有没有危害？当然有  

虽然不少电子烟打着“对人体危害小”的旗号，但是记者采访中，不少烟民在抽电子烟时，瞬间仍然能闻到一股呛人的烟雾。那么，日渐走红的电子烟真像广告里描述的那样无害吗？

对此，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郑频频教授告诉记者，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生成的气溶胶通常含有颗粒物质（包括细颗粒和超细颗粒）、1,2-丙二醇、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某些重金属和尼古丁、醛类等，其中许多成分是已知有害健康的毒性物质和致癌物质。电子烟中加入的调味剂（添加剂）经雾化后会产生多种有害物质。长期使用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会增加罹患心脑血管疾病、慢性阻塞性肺病、肺癌等疾病的风险。青少年如果通过电子烟成为尼古丁的依赖者，今后会更容易成为传统卷烟的消费者。另外，当前市场上流通的很多电子烟还存在不安全成分添加、烟油泄漏等质量安全隐患。

此外，电子烟与传统卷烟一样，同样存在二手烟的健康危害问题。

至于，电子烟是“戒烟神器”这样的论调，在许多专家眼中，更是无稽之谈。

郑频频教授明确指出，目前，尚没有充分证据说明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可以帮助戒烟。世界卫生组织不建议将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作为戒烟辅助工具，并建议吸烟者使用已被证实有效的戒烟方法，如去戒烟门诊，必要时在医生指导下采用戒烟药物，拨打12320卫生热线进行戒烟咨询等。

而那些为了戒烟而选择电子烟的烟民们，效果到底如何？由于工作压力大，白领黄先生每天至少会抽一包烟。在朋友的推荐下，他开始尝试电子烟戒烟。当时他在某电商平台购买了一款“可以帮助戒烟的电子烟”，客服向他鼓吹说能戒烟。“但是后来在抽的过程中，发现电子烟一样有烟雾，使用两年多了，感觉根本没有它宣传的戒烟效果。”黄先生说。

  业内人士拍手叫好：社会各界应该联手起来  

遭遇史上最严“紧箍咒”，电子烟属于烟草的身份即将得到明确。未来，电子烟会何去何从呢？

听说电子烟将被严格监管后，作为电子烟粉的白领秦小姐表示很赞同，“既然电子烟有未知风险，产品质量就非常重要。如果有权威机构能明确查出电子烟的危害，可能会更好。对于我们消费者而言，也可以买到更安全的电子烟。”

与此同时，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烟草行业业内人士表示，电子烟监管参照卷烟，有助于帮助广大消费者改变过去对电子烟的错误认知，明确“电子烟也是烟”；对于电子烟产业而言，将其全面纳入法治且透明的发展轨道，有利于该行业健康发展。

“将目前市场无序发展的电子烟按照烟草制品来进行监管，是一个进步。”在郑频频教授看来，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对电子烟进行监管：

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分发；禁止或限制广告、促销和赞助；禁止或限制调味剂使用；规范销售渠道。

禁止在室内公共场所或禁止吸烟的地方使用；如果政府没有禁止进口、销售或分销，监管者则需要测试成分和装置的安全性，以及使用标签等对产品成分进行披露；要求印制醒目的健康警示等。

禁止对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使用未经证实的健康宣传说辞，如“可帮助戒烟”。

不过，专家们强调，必须要政府、公共卫生界以及个人等多方力量联合起来，才能真正做好对电子烟的监管。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顾金华/文 常鑫/图

编辑:张红叶

来源:青春上海News—24小时青年报